许月季淡定地给师父斟了一盏茶,送到他的手边。
好不容易,廖老大夫才稍稍止住了咳嗽,又喝了一盏茶,才算是稳住了。
他心中感慨:差点儿一颗老心脏就这样没了。
廖大夫几次想想抓住父亲的手,都被躲开了。
“父亲,您就让儿子号一号脉,不然儿子不放心啊。”
廖老大夫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多时候看起来不言不语,沉着稳重,但是更多时候是跟自己一样固执,认定了的事儿,基本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
廖老大夫认命地把手放好:“你号吧,你号吧,我看你能不能没病都号出病来。”
廖大夫清楚父亲的倔脾气,也不把他的气话放在心上,而是把三根手指搭在父亲手腕处,静心感受着指尖处脉搏的跳动。
只是,时间越长,廖大夫眉头就皱得越紧,眉心川字纹也就越深。
廖当归和许月季见此情景,心里猜测大事不好,师姑师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怎么?还真的号出毛病来了?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小毛病?难道是你父亲我大限已至,命不久矣?”廖老大夫嘲讽说道。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自己身体有没有异常症候,他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起码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廖大夫才堪堪收回了手。
“父亲,您咳嗽严重,却未见心肺有异常,脉象比较强而有力,只是,只是一息八至,是实证,却无热邪驱迫,似是过于激动,父亲又未遇大喜大悲之事,实属怪异,儿子怀疑是心疾……”
廖老大夫老脸一窘,吹了吹胡子:“学艺不精,还糊弄人,竟然以一个脉象就轻易诊断,这是要毁了自己几十年的名声,砸了我回春堂的牌子吗?”
廖老大夫这话说得可不轻,可是又很有道理,廖大夫赶紧起身,深深地躬下身子:“儿子不敢,儿子知错,儿子担忧父亲……”
廖大夫由里到外真的是担忧,他担忧老父亲的身子,更是因为老父亲这把年纪的一种脉象实在是太怪异。
廖当归和许月季却是已经明了。
许月季心中愧疚,却不敢跟师兄说明。廖当归为了结束这个乌龙事件,只好半真半假地告诉父亲:“父亲,祖父咳嗽和怪异的脉象是因为小师姑说了一个故事。”
廖大夫抬头看着许月季,见她低头不说话,猜想廖当归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知师妹跟父亲说了什么故事,竟这么好听?”
“啊?”许月季愣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正在犹豫之间,听见有人喊:“廖大夫,廖大夫,我家孩子腹痛,请您给看看怎么回事……”
廖大夫一听,赶紧回自己坐诊台去准备给病人看诊,哪里还顾得上师妹讲了什么故事,热得老父亲又是咳嗽不停,又是脉象不稳?
大堂里的其他几个人长吁一口气,竟然有躲过一劫的感觉。
廖大夫被儿子这么一闹,却有点怪起徒弟来,板着脸把许月季唤到跟前,让她把她的人给安排好。
许月季犹豫了一下,开始考核春眠对药材的熟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