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缺陷,缺陷……”周兰香口中念着这个词,目光渐渐涣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的姨母,她阿娘的小妹。
姨母是外祖的老来女,比她阿娘要小十二岁,比周兰香只大了三岁。
等这个小姨母谈婚论嫁时,周兰香已经十岁,也记事了。
小姨母自己看上了她的亲表哥,周兰香的表舅,小姨母对表舅各种明示暗示,死缠烂打。
无奈表舅早已心有所属,并且双方父母都已经过了明眼,表舅的父母都请了媒婆,找寺庙的师父看好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上门提亲。
她小姨母眼看着事情没有了转机,突然就停歇了。
就在媒婆上门提亲的前一天晚上,那个姑娘在自家后院菜园子被人打晕,并且奸污了。
她父母和亲哥找到她时,她才悠悠醒来。
这姑娘也是个烈性子,得知自己清白没了,她不哭不闹。
第二日一大早,她跑到表舅家,把表舅叫到一边,跟他说了自己的遭遇,让他们家不要让媒婆上门提亲。
那姑娘刚离开表舅家,周围几个村子就传出来那个姑娘已经不是清白之身的流言。
表舅的父母和叔伯、周兰香的外祖,甚至是周兰香的阿娘都劝说表舅,这门亲事就算了。
周兰香还记得她阿娘说的话:“我妈表舅就是个痴情种,即使那姑娘这样了,他也还是让媒婆按照原计划,当天继续去提亲。”
媒婆去了姑娘家三次,姑娘家都没有开门。
表舅还在准备第四次提亲时,那姑娘就暴毙了。
过了八年,二十五岁的表舅娶了二十一岁的小姨母。
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看见小姨母,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脾性也一次比一次暴躁。
几年后,有一次在外祖家,半夜醒来,她听到外祖与阿娘经常劝她趁早生个儿子就好了。
小姨母瘆人地笑着说:“他不跟我,我一个人能生?那个狐狸精就是死了都还勾着他呢。早知这样,我就该让表哥,让全部都去看她,看看她被人奸污后的模样,看她还能不能再勾人!”
那时的周兰香也已经成了亲,她从小姨母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什么,又不太确定。
在表舅三十五岁时,小姨母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她这个女儿,说起来就让人心生恐惧。
寡言、阴鸷、暴躁……
家中不管是阿爷阿奶,还是她阿爹阿娘,或者是叔伯、堂兄弟姐妹,只要一个不如意就会挨她的棍棒或者菜刀。
周兰香的小姨母在烧火时,唠叨了她几句,被她从背后一刀下去,开了瓢。
那把家里唯一的菜刀直直地插入她小姨母的后脑勺,一半没入脑壳,一半露在外面。
周兰香听她阿娘说:“你表舅拔了几手都没拔出来。”
那一年,小姨母的这个女儿才堪堪七岁。
周兰香想起自己这个表妹那双阴鸷的眼睛,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
“治,我治,你给我开方子,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抓药,我现在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