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香挣扎着要起身。
许月季告诉她,回春堂要元宵节过后才开门。
周兰香算算日子,竟然还要半个月,她颓然地倒在床上,嘴里只有一句:“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从许家齐家出来,许月季他们就回到祠堂,席面已经开始了。
祠堂门口的荒地上摆了四五十张桌子,许有福和安哥儿,还有许族长、许村长以及几位族老坐在祠堂前的主桌。
许氏宗族的男子们坐在左边,女人和小孩们坐在右边。
大堂伯母眼尖,一下就看见她们,起身过来拉着他们三个在她们边上的一张小桌子坐下。
四方桌子很小,刚够她们三个人一人一边坐下。
“辛苦月季丫头了,赶紧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许梁氏招呼了两个妇人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桌。
两个妇人放下手中碗筷从大铁锅中温着的饭菜一个一个端上了许月季他们这一桌。
若是从前,即使是族长家大儿媳妇让她们给这三个小丫头片子端饭菜,她们只会嗤笑一声。
可是如今,她们却笑眯眯地端了,还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人家。
“够不够热乎?还要不要再翻炒一遍?”
“够不够吃?不够我再去炒一道送过来。”
“合不合口味……”
不是族长大儿媳妇叫她们做,她们才做,而是他们乐意给她们端菜。
尤其是其中一个妇人,许月季她们要唤她一声堂婶的金妹。
张金妹的大哥大嫂住在镇上,她大嫂一直不舒坦,好几年了,今年夏季请了许月季出诊,吃了一个月药,几年的难言之隐竟然好了。
她嫂子在她面前把许月季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张金妹那时也深受难言之隐的苦痛,却又因为恐惧自己得了脏病,迟迟不敢找许月季。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悄悄提了一些蔬菜和鸡蛋去了许家。
许月季听她说了症状,给她号了脉,说她是什么湿虫滋生症,下面瘙痒,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在那个羞人的地方爬来爬去,偶尔还会咬一口,奇痒难忍,灼热疼痛,下面还会流出如豆渣状的臭秽东西。
许月季给她开了几服清热利湿,解毒杀虫的药,还让她去水渠边找了一种叫蛇床子的草药,也就是枫树湾人说的野芹菜,煮水清洗下面。
三天,她就觉得舒服了一大半,十天不到,她就没有再觉得痒了。
许月季不仅没有收她的诊金,还跟她说以后一有这样的症状时,就可以自己去拔一些蛇床子煮水清洗,症状严重再去小大夫。
后来,她发现她妯娌也坐不稳凳子,总是扭来扭去,脸色难受又羞愧。
她见妯娌实在难受就悄悄问了她,又让她去拔了野芹菜煮水清洗,果然也好了。
从那以后她们妯娌就觉得许月季这小丫头,别看她年纪小,但是跟着廖老大夫可是学到了真手艺的人,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