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忙道:“云秀羞于启齿,这孩子本是……本是我未婚夫的,只是如今……”
“你未婚夫?既已许了人家,为何不赶紧成婚,反而先有了孩子?……事已至此,你就别再吞吞吐吐了。”白素贞催道。
“是,云秀都告诉大夫,但求大夫帮忙拿个主意。云秀自小没了娘,是爷爷做主把我许配给钱公子的。钱公子的爷爷跟我爷爷早些年原是军中战友,算是世交。我们俩一出生,就定了亲。后来我们长大了,十六岁的时候,爷爷曾派人去钱家催问过,可钱家说什么给钱公子算过命,近几年不宜婚娶。这事就一拖拖到了现在,后来我私下去问钱公子,钱公子却说,他父亲说了,我爷爷当年做过不耻之事,陷害岳王爷,如今岳王爷已经平反了,我爷爷没准儿要倒大霉了,他们家才不想被连累,也不想遭报应,这婚约不作数了。”
“你爷爷可是叫王俊?”白素贞确认道。
云秀点头:“正是,听说爷爷早些年是岳王爷属下的一名将领。”
白素贞暗暗点头道:“你接着说吧。”
“我回来问我爷爷,爷爷却说,有婚约为凭,他们家也已下了彩礼的,如今他们家若想悔婚,是他们家不仁不义。后来爷爷去找他父亲理论,两人大吵了一架,他父亲说许婚的是钱公子的爷爷,如今老人已死,婚约做不得数,他们家还要讨回彩礼。爷爷一气之下就放下话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回头再给我孙女再找个好人家,彩礼不退。我听了觉得难受,我自小就知道钱公子是我夫君,如今突然被退婚,心里不舍得他,就去找他商量。钱公子说其实他也舍不得我……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把生米做成了熟饭。”云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不敢告诉家里? ”
云秀低着头继续道:“两个多月前,我突然肚子疼,心里想起这事,怕是不妙,就自个跑到外面去看大夫。那个大夫说我有喜了,我一听吓了一跳。回头一想,也许钱家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同意了这门婚事。谁知,接连找了几次,钱公子都对我避而不见。后来我才打听到,他已经另外说了门亲,正在下礼定亲。我一气之下找了个晚上直接闯到他房里质问他,他竟然说……说因为爷爷不肯退彩礼,他才故意搞大我肚子的,根本没准备娶我,孩子随我的便,他们家是不会认的。” 云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白素贞听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也许这就是王俊做小人的报应吧!只是这孙女挺无辜,肚里的孩儿更是无辜。作为一个医者,她不能劝云秀把孩子打掉,因为那是一条生命。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也不能劝云秀把孩子生下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得不到父亲承认的孩子,他们母子俩要怎么生活下去?
云秀低声哭了一阵儿,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白素贞:“大夫,我该如何是好?爷爷和父亲知道了,只怕会打死我。”
白素贞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没有好意见。不过,你爷爷无权打死你。事情因他而起,却让你来承受后果。他陷害岳王爷是事实,明知钱家已经悔婚,却态度蛮横不退彩礼,把两家的矛盾激化到这一步。自然,钱家也不地道。从前定亲时估计是看你爷爷得势,如今眼看你爷爷要倒霉了,就翻脸不认人,还把对你爷爷的不满都发泄在你身上。”
云秀突然跪下道:“求大夫给我指点迷津,不然直接给我一副药,去了这孽胎祸根。”
白素贞忙扶起她道:“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我也没什么有好法子。你若想打掉这孩子,得去跟你爷爷商量好。我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不能随便给你开这样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