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护卫要对子青进行搜查。子青被他用刀抵住了脖子,只能任凭另一个护卫拿过他的包袱,摊在地上解开后检查了一番,随后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
子青明白了,虽然楼庳表面上对自己很和善,心里还是不信任的。这个检查表明,他是一个虚伪的人,关键时刻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他的心很忐忑,因为他的包袱里有一堆他小心翼翼地从脸上扒下来的易容后的面皮。
他嫌易容的过程太慢、太繁琐,所以就有了改进的想法。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成功地把易容后的面皮扒了下来,以后就习惯地带在了身边。
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骗取了楼庳的信任,没有想到,他还是下令搜查了自己。
但是,两个护卫弄不懂这些杂碎是什么,他们关心的绢帛或毒药什么的。于是,就结束了搜查。
子青总算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被一个护卫领着,来到了一辆马车边。
这辆马车很大,是由两匹马拉的。掀起门帘,子青很是惊愕,因为里面已经塞满了人。
但是,护卫依然示意他进车厢去。
他只能钻进了车厢。定睛看,已经跪坐的人中还有几个女人。
子青很懵,搞不清楚这些女人的身份,只能一视同仁地与在船舱里的人一一躬腰作揖问好,随后在车厢板上跪坐了下来。
其中的一个女人看上去很面熟,是乎在哪儿见过?转念,自己怎么肯能与候正府的间谍打过交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收起了杂念。但是,周遭全是太子府的人,自己混杂其中,这就算成了楼庳的人了?忍住内心的不屑,他默默地闭眼休息了。
内心感慨不已,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若不是姬遫的优柔寡断,他可是魏国的太子了!可现在却成了秦国太子府的门客,真是命运弄人。
他现在清楚了,当初是楼庳潜伏在魏国宫廷并设计了针对魏国的阴谋。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他不清楚。现在机会来了,而且机会难得。
感觉到了马车的颠簸,他透过车厢窗,他看见有人牵着一匹马重新上了渡船,回西河对岸去了。
看他的服饰像是一个信使。
子青心里非常忐忑,那个信使携带的函件,是去咸阳调查自己的么?
马车已经起步,往左邑赶去。
左邑距离安邑也很近。但是,楼庳没有放子青去安邑的意思。
子青很忐忑,楼庳说了,会让自己先去安顿好师傅的,怎么就没有下文了?不会是随口一说吧?
但是,自己说去看师傅也是随口一说。如果楼庳顶真地派人随自己一起去安邑,也可能露陷的。想到这里,他反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反正自己藏身秦国太子府的目的是杀楼庳,杀了楼庳自己再回安邑不迟。
他安下心来,继续装起瞌睡。
一行人过轵关去了武逐,随后上了停在河水上的船,向东而去。子青明白了,楼庳是担心他们一行人太招摇,所以换水路坐船去洛邑。他们这般偃旗息鼓,就是想悄悄地去洛邑,典型的做贼心虚。
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去洛邑,而是北拐停在河水边一个城池码头上。
这是一个山城,原来是韩国的,叫阳,后来被秦国抢占。它可以通过浮桥过河水进入洛邑。
果真,过了河水上的浮桥后,他们进入了周朝洛邑。
洛邑地处河水沿岸,沿河而下,能够到达韩国、魏国、赵国、齐国;沿河而上,则是秦国地界;若是向南,也只需四百来里,就能进入楚国。
洛邑全城有十万余户,人口超过七十万。但是归属周朝的却只有三万多人,其余多是来自各诸侯国的贵族富商。
洛邑的官员引着他们往洛邑河湾区走去。一路围观的百姓很多,冷漠中带着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一干人就进了一个大院子。子青抬头看了一眼门眉匾额红底金色五个大字:秦国太子府。
他很疑惑,太子也会来这儿么?
今天到太子府的是第二批人员,府里已经由太子府副幕僚长祀纮带人先行抵达入住,安排好了一切事务。
无忌总算搞清楚了,号称太子府,其实与秦国太子嬴柱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候正府打着他的旗号在洛邑设的一个机构,按工作性质分成两个部门:一个是杂务所,专门处理秦国传来的宫廷事务,协调处理与他诸侯国间的关系。另一个是间谍所,是专门从事情报收集和处理工作。
子青被安排在了间谍所。
间谍所在前院,是一幢屋顶盖着石片的二层楼木屋,间谍所在一楼,廊道两边的书亭全部属于间谍所。
间谍所的头儿是一个叫乔诡的博士。博士是对君王或太子顾问的称呼,他的级别应该很高的。
乔诡召集谍报所的人在他的书亭开了一个见面会。
间谍所有不少人,乔诡将人员分成了四个亭,一个资料亭。那几个女人中有三个是间谍所的,其中一个是资料亭管事。
由于子青的目的是杀死楼庳,杀了以后就会逃离太子府,所以对乔诡介绍的情况也没有仔细听,心不在焉。
估计楼庳候正已经吩咐过乔诡,乔诡并没有在意子青的表现。
子青出了间谍所,想去太子府内院走走,看看楼庳的书亭的位置。
那想他刚出了间谍所门就被太子府卫队的人拦住了:“未经博士批准不得离开间谍所。”
他只能怏怏地回了自己的书亭。没有想到太子府戒备如此森严,看来刺杀楼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