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明白了,他们是夫妻档:“这儿没有鸽棚?”
“没有。”周淦介绍道:“在洛邑养鸽子很显眼,容易被盯上。所以,我们的鸽棚设在山村里,是一个可以通过河水到达的地方。得到情报后,我就以送粪水的名义到村里,放飞信鸽。过一阵,墨色联盟的派人将信鸽再送回来,带走我们饲养的信鸽。”
子青明白了,点点头问道:“死信箱在哪里?”
金凤道:“你刚才进的门上方有一个窗。我们在窗子上挂了一个篮子,从窗外往篮子里投东西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我们会取走。”
“如果你们联系我呢?我怎么取出来?”
周淦补充道:“我们会在门中间画一个圈,你上楼找我们。”
“好。”子青点头,补充道:“如果我在门中间画了一个×,你们就要立刻转移,一刻也不要耽误。以后的联络,去郡衙附近的那个邮差所看告示牌留言。”
“懂了。”周淦点头。
子青想了一下,道:“你们运粪水的船是清晨出发吧?那么,你们取情报的时间……就定在亥时(晚九点)之前吧?”
“好的,亥时之前一定取走。”周淦点头道。
“你们的工作很细,我对你们很放心。请记住,任何情况下安全都是第一位的,信鸽、情报没了,都是小事情,以后都可以想办法……关键是要保护好自己。”
他们俩楞了一下,互视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子青本来还想问一下他们俩是怎么分工的。但是,看着人家夫妻档,估计也不是干了一两年了,就告别了他们,回法码街新寓所去了。
又过了两天,仓鸮的死信箱取件信号又出现了,子青按老办法取出了情报,回法码街寓所将情报译成了密码文件,把藤莉写的情报原件烧了。
天黑以后,他去了法华街三十一号后门,把叠成小蝶状的密码文件扔进了气窗上挂着的篮子里。
翌日,早早的,子青易容以后去了洛水河汊码头。码头附近已经聚集了许多运粪水的大桶车,臭气熏天,行人避之不及。
河汊水不深,行不了大船。但是,运粪水的木船是能通行无阻的。
天亮以后,就见金淦夫妇已经在木船上了,挑夫们把大桶车上的粪水装进一个个腹大口小的桶里挑上了木船,倒进船舱里。
随后,男人们撑起竹篙,将木船往远处云雾缭绕的乡野撑去。顿时,清澈的河汊上点缀起一艘艘的粪水木船,像一片片落叶一样,往四处飘去。
总算,新的情报输送渠道运行起来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
他站在河水边看了一会后,回砝码街寓所睡觉去了。
过了几天,早上,乔诡把子青叫到了书亭,让他暂时负责蜂亭的工作。指示他将工作重点放在赵国和燕国方向的情报上面去,没事可以不用来太子府。
这意思,就是他重新获得了间谍所信任?
子青躬腰作揖地应诺着退出了乔诡的书亭,回到了蜂亭。
郭淳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在等他,对他道:“博士命令我配合你强化对赵国和燕国的情报工作,让我没事就别回太子府了。子青,我们重新获得博士信任了。遗憾的是苩塨一直没有回来”
“他完蛋了,没救了,以后就没有他啦!”子青摇摇头,瞅着郭淳,想起了他曾经的吹嘘,问他道:“郭淳,我记得你以前与燕国特使府的一个官员关系不错,现在关系还维持着么?”
“关系是维系着。不过就是我维系他而已,这家伙从心眼里看不起我们秦国人,就是想喝酒的时候让我买单……”他沮丧地甩了一下手。
“里面的本地雇员呢?以前常和你喝酒的那个马夫,他现在怎么样?”
“还在特使府赶马车,不过不是给特使府大夫们赶车,是在搞杂务运输什么的……”
“哎呀,有渠道总比两眼一抹黑好,好歹有一个方向。”子青瞅着他:“关键时刻或许就会有意外收获,在乔诡博士面前也可以交差。
我这段时间会留在使者住宅区,设法与赵国特使府的那个洛邑雇员接触一下……”
“是那个姓莫的么?”郭淳担忧地瞅着子青道:“自从你失忆以后,博士也没有让我们继续联系他……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他了,他还在赵国特使府干吗?”
“谁知道呢,联系了以后再说吧。”他在脑海离粗略地搜索了一下,由于以前的心思就是想杀楼庳,然后远走高飞,对谍报工作根本就没有上心。这个赵国特使府里姓莫的雇员是乔诡指示他去联系的,只见过一次面,他都快忘了这个人的样子了。但是,他是太子府安插在赵国特使府里的鼹鼠,他一定清楚自己的面孔。
乔诡没有告诉自己关于这个姓莫的人情况,或许是由于他在藤鸿将军面前分析光狼城军事态势的话,乔诡可能据此认定,他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
从这一点分析,这个姓莫的人或许真的可以提供某些赵国方面的情报?
或许可以通过长颈鹤了解一下。可是,长颈鹤刚刚摆脱暴露的危险,为了太子府得到情报让他再去打探这个姓莫的,会让长颈鹤再冒暴露的风险,值得吗?
关键是,他对赵国特使府内的这个鼹鼠的长相已经模糊了,见到可能会有印象。麻烦的是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有见面的机会么?要挖他出来倒也容易。但是,一旦手段不当,他和长颈鹤都有可能会露出马脚。
这个,或许就是乔诡放手自己,让自己自由活动的目的吧?想到这里,他的心有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