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容禾告诉我,我是从不周山滚下来的,身上被扎得全都是洞,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他很失望,因为从我上山到滚下来,总共有了四个多小时,在此期间,玄暝一直没有出现。
他轻蔑道:“我以为他能有多爱你,也不过如此。”
我觉得他话好多。
我的意识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自醒来之后,脑子都有些转不动,表达也很费力。
我想起来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离开冥界之前,我是想要用清泉树枝为玄暝刻一支木簪来着。
可是百年好合……
罢了,总要找点事做。
于是我开始了整天的敲敲打打,切切锉锉。
容禾还嘲笑我:“这种无望誓言,也只有你们这种小姑娘会信。”
他真的话多,我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在一旁把玩着灭灵剑,自我满意道:“不过如今局势已定,就算玄暝回来,也掀不起大浪了。”
他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我一次,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甚是烦躁,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
他沉默了一阵,有些无语:“真是没有良心。”
我的伤是容禾治好的,他亲自以忘川水日夜浇灌,使我肉体重塑,重获新生。
也许是此地浊气旺盛,我的伤好得出乎意料的快。
但是我一点都不感激他,因为他把我关起来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密室,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家具。
偌大的密室里,只有头顶的一盏灯,和灯下的一副玄冰双人棺。
我就是在这副棺材里醒过来的。
我对容禾坦诚道:“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他做事向来很有目标性,不会在我身上费无用的功夫。
他爽然一笑,却并不回答,而是指着头顶那盏灯问我:“看到这盏灯了吗?”
“看到了。”我天天看,仅剩的一只眼睛都快看瞎了。
容禾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这灯名字叫做荧惑。”
……一点也不意外。
他继续问我:“你知道灯芯是什么吗?”
“不知道。”
他笑得有些得意:“是你的魂魄啊。”
……
“不是我的,是青鸾。”我很是烦躁,不想搭理他。
容禾再次沉默。
过了会儿,他忽然将我从棺材里捞起,放到地上站着。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拍了拍我的脑袋:“你长高了,越来越像原来的自己了。”
我认真地表达出我的烦躁:“滚。”
……
容禾又露出当时刺我时的微笑,举起灭灵比在我脖子上。
我默默闭上了眼。
无所谓了,毁灭吧,赶紧的。
“让它开封。”容禾对我说。
灭灵……竟然封剑了吗?
那可是玄暝的血髓……
我偏开头:“我不会。”
它封与不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容禾却不依不饶:“灭灵剑只有在你手里才会有动静,玄暝让它认你为主了吧?”
他抓起我的手,强迫我握住灭灵。它似乎感应到我的情绪,剑柄变得发烫,剑锋发出红光,剑身在“嗡嗡”震动。
见状,容禾立即握着我的手,操作灭灵一剑挥向了半空。
两秒后,玄石砌成的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容禾欣喜不已:“果然,你可以驱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