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桁送了李太医出来,抬眸便瞧见着了一身樱草紫绣花立领长袄裙的毓安公主从面前走过。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碗东西,冒着丝丝热气。
而她前往的那个方向,他记得是璟王所居之处。
“毓安公主且慢。”
一道声音自后方传入她的耳中,她的脚步猛然顿住,辨清了来人又不再做多停留加快了步伐,如躲避瘟神一般急着离开。
可身后之人身高体长,终是几步追了上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公主分明听得清楚,知臣唤您,为何还急着走?”姬桁上前一步立在她面前,扯着嘴角笑问。
“本宫自是有事,不愿耽搁。”毓安瞥了一眼他置在自己肩上的手,声音不冷不热,“将军还请自重些,莫叫人瞧见误会了你我,平白惹了事端。”
“误会?”姬桁似是听见笑话一般笑出了声,目光扫在一旁的宫女身上,随后身子前倾,凑到了毓安的耳边,音量极小,却字字听得清楚,“昨夜臣与公主不是‘相谈’甚欢?”
他的气息洒在她的耳上,毓安登时后退几步,抬起一双眼瞪着他,“将军还是放尊重些,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说着便要离开,身前却蓦地伸出一只手臂阻拦。
“这碗里装的什么?”姬桁敛了笑问道。
“与将军无关。”她并未抬眸看他,只是往旁边走了一步,想离他远些,案上的碗却忽的被人端走。
“你到底要如何?!”毓安实在忍无可忍,眼里冒着火气。
“你说,这碗里是什么?”姬桁并未搭理毓安,而是看向了她身侧战战兢兢的宫女。
“是...”那宫女被问,抠着手指看自家主子,神情为难极了,一个是南国公主,一个是柱国将军,哪一边她都得罪不起。
“你且先回去。”毓安命道,宫女一听如蒙大赦般忙不迭转身小跑回帐。
“何必为难一个宫侍?这碗里是补汤,本宫念桑夝此番在南国受了惊,前去安慰可有不妥?”她说着便伸手去夺那碗汤,姬桁却抬高了手臂。
“补汤?”他的声音轻蔑,眼里也透着嘲讽,“怎么,还未嫁去陆国,便先关心起未来的郎婿了?”
“贱不贱啊?”
这四个字他似咬着牙说出来一般,直直的打向毓安心头,她的鼻尖忽的一酸,眼里便有些泛红。
“是啊,我就是贱,就是要关心他,他人好心善,待我温和恭良,从不恶语相向,我便是嫁与他如何?关心未来郎婿又如何?这都与你无关。”
她伸长了手臂要去夺那碗汤,姬桁却忽的松了手,瓷碗骤然下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霎时间碗碎汤没,浸在尘土里,印湿了一片暗影。
“姬桁!”她眉间紧蹙,怒喊一声,手臂却被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