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明似乎想活跃气氛，周卫国和赵守田却都有些沉默。

朱子明顿了片刻，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咱们还剩下多少弟兄？”

“大哥，”周卫国双眼泛红，双拳紧握，“我对不住你，咱们清风寨就剩下咱们仨了。”

病房中一片寂静，朱子明整个人像是在数九寒冬被泼了一盆，然后放到北极，被冻成了一坨冰块。

许久之后，他才再次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流动。

周卫国痛苦的抱着头，自责道：“是我太轻敌了，如果走大路说不定就——”

“兄弟，你错了！”

朱子明大手搭在了周卫国的肩膀上，赵守田也两眼泛红，清风寨那么多弟兄，这一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右臂隐隐作痛，朱子明的思绪突然清晰了许多。

“鬼子可不是临时起意，连小路都有鬼子的一个大队，更别提大路了，当时那个地形，只要在路口架上两挺重机枪，咱们就算是两个清风寨的人也冲不过去。”

“而且，”朱子明回忆着交锋时，对面鬼子懵然的表情，说道：“我怀疑对方也很意外，也许他们是走错了路也说不定。”

“俺也觉得太巧了，二当家的选的路，大家伙都说好，那地方草足有半人高，那采药的弟兄说，平日里没人走那条路……”

“呼——”，周卫国擤了把鼻涕，仰着头把眼泪逼回眼睑，说道：“终究是我周文小看了天下英雄，或许是山崎治平迷路，可也得怪我思虑不周。”

“唉，兄弟呀，你也别把什么事都怪在在你身上，你早就说过清风山不能呆了，要是那时候听了你的话，这些事也都没了。”

周卫国咬碎银牙，一字字道：

“我周卫国对天发誓，一定要取下山崎治平的狗头，血祭我清风寨的兄弟！”

“咚咚咚！”

一个灰色军装的八路军走了进来，见场中气氛奇怪，便敲了敲门，说道：

“各位，你们谁是周团长，我们司令有情！”

“哦，是我，”周卫国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对朱子明道：“大哥，我先去了。”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朱子明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周团长？！什么时候成了团长了？”

赵守田把周卫国带回来的油纸包拆开，只见六个驴肉火烧，酥脆焦香的面皮夹杂着驴肉的醇香，光是闻起来就觉得饿了。

“大哥，吃吧。”

朱子明接过火烧，狠狠咬了一大口。

“大哥，为了给你治病，二当家的和这里的八路军自报姓名，这才让人家特批了一个病人名额。

我也是才知道，二当家的原来是国军的团长，打过南京保卫战，战到了最后的就有他的那个团。”

朱子明吞下嘴里的火烧，片刻后说道：“我这兄弟果然不是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