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岔开腿蹲着,缓缓直起上半身,观察着邓艺的神色。
邓艺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但琢磨了半天,也只是隐隐摸到一扇门,门后是什么,他看不到,于是他忍着疼,问:“什么意思?”
“你被非尘杀过吗?”程安挪了下身子,向铃兰那边看了一眼。
刚才事发突然,尽管看不到铃兰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铃兰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现在看过去,铃兰却正好移开了目光,装作没看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安转回来,看着他胸前的伤口,伸手按了下去。
“啊,啊——”邓艺随即发出一声痛呼,脸因痛苦皱成一团。
闻声,程安的手不由抬起了一点,但还在按着,他抬眸环视四周,扫到空中随风飘荡的彩旗,随即将目光落到了那上面。
“你,你他妈变态啊?”邓艺骂道。
程安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彩旗,声音平静,“你想成为非尘那样的人吗?”
邓艺一怔,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程安没看他,眸子中映着天边的流云,和空中飘荡的彩旗,“非尘杀过你,你怨他,但你肯唤他一句师兄,又句句不离非尘二字。”
他低头看向邓艺,沉静的黑眸中隐藏着翻滚的波涛,如绵里藏针。
邓艺不由心惊,怕他窥及自己的内心,又不肯在对视中落了下风,只好迎着他的目光跟他对视。
“因为强大,所以羡慕,憧憬,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却达不到他的水平,而他开红,被人们怨恨,这是你唯一能比得过他的地方,所以揪住不放。”
程安揪住他的衣领,猛然用力,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强迫他的眼中只能有自己,“你了解非尘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的动作太过有压迫感,但他的语气却并不强势,更像是询问。
被人揪着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身上还受了伤,街上来往的人不算多,偶有几个看到他们,隔得远远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因素,邓艺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上一时半刻。
他瞪着程安,“与你何干?你是非尘的徒弟,你了解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喜欢开红,根本不会顾及任何人想法的怪胎!”
噗——
邓艺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贯穿了自己喉间的匕首,冒血的嘴巴颤抖着,却不能说出一句话,只能望着程安,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我带你见他。”
程安面无表情地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弯腰起身,伸手探向他的后领,攥住那截布料,拖着他往前走,在干净到可以反光的街道上留下一长串拖曳的血迹。
目睹了一切的铃兰缓缓收了治疗术,呆望着向她走来的程安,在他身后,被他拖着的人如一只濒死的羔羊,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哀鸣。
嘭。
程安如丢货物一样,将邓艺丢到她面前,“不用治好他,也别让他死了。”
说完,他走向小易达,去看她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