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了。”杜烟岚本不生气,看她这心虚的模样,便佯装在意,一言带过。
欸!好可惜昨晚上睡得太沉,不然我还能吃点豆腐。孙善香想入非非,随后再看看这洁身自好的杜烟岚,心里生出了坏念头。
趁着人还在整理乱糟糟的床铺时,孙善香假意哎呦痛叫,“背好痛喔,你给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化脓了?”
这一惊一乍,把杜烟岚给说懵了。后背上的伤口只是划伤,只有头发丝一般的细长,按理说涂了金疮药后,应该结痂了。如今是秋天,干燥阴凉,怎会发炎?
“我衣服闷着伤口,又出了汗,可能是这样,伤口有点疼。”孙善香看着杜烟岚那怪异的表情,心知骗不过去,便装柔弱。
“我看看伤口,给你换下药。”小葫芦还是心软,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少女急忙脱掉袭衣,只着了条肚兜,由于动作幅度大,胸口晃荡了两回。杜烟岚不经意间便看到那胸口若隐若现的春光,抬眼看着少女羞涩的笑容。
看着那么小,长得倒是很快。杜烟岚移开目光她的后背,放心了下。原本青紫瘀痕淡了许多,细小的伤口也如意料之中已经结痂。
“再上点药粉。”杜烟岚说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安抚着。
“嗯嗯。”孙善香被摸头,心中雀跃,终于这个闷葫芦开始对自己摸来摸去了。
可她还是有些心痒痒,压了许多的情欲又蠢蠢欲动。嘴上说着不会有非分之想,可还是惦记着,想要更多的抚慰亲近。不想了,越想越难熬,要是冲动把小葫芦吓坏了,以后休能再亲近。孙善香捂着脸,收起那些不知羞耻的妄念。
又上了遍药。杜烟岚用指腹轻轻的磨匀药粉,那白腻的肌肤敷上药方后,像沾了糖霜的糕团。
此刻她不由凝神,静静的看着少女的后背,随后看向那憨实的颈窝,眼底微微泛起涟漪。孙善香趴在床上支着脑袋,脑后的发丝都拢到了胸前,遮掩了小耳朵,像梳了两条辫子,清纯可爱。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孙善香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就只着件香肚兜,袒露着美丽的后背。
“以贪官的性子,知道我的身份,他们自是忌惮万分。见我义正言辞,与他们公堂对峙,也会以为我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眼里容不得沙子。”杜烟岚拿起方才被丢在床边的袭衣,覆上孙善香的后背,伸手拍拍那她肩头,示意起身穿衣服。
这里是牢房,外面的狱卒随时会进来,还是不能随意。
于是,趴在床上惬意的少女嗖的坐起来身,勤快的穿衣穿鞋。
“你昨天表现出那样子,真不是平日的风格。我都被你震惊了,不过你演戏功夫真的比戏台上的戏子都厉害,以假乱真,演什么像什么。”孙善香连连夸赞,神色惊讶又佩服,说着说着,她又有些疑惑。
杜烟岚平日不动声色,深沉敏锐,有时候又单纯率真,直言不讳。到底哪面是真?她不是兔子,像是只慵懒的狐狸。
“改露则露,该藏则藏。奸臣小人不怕正人君子,因为人太正直,刚极易折。小人们还鼓励别人做君子树立道德标尺规范他人遵守道德规矩,而他们身上的毛病从不改过明知故犯。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小人危害性比君子要大,故而要对付这些奸邪,不可用儒家那套君子法则。”杜烟岚自小便明白这个世道的规则,在太学院看到学官之间的勾心斗角,看到学子之间的攀比嫉妒,什么走偏门贿赂,私吞学生补课费,资源分配不公。即便在看起来人文萃集的书院,也是藏污纳垢,内里门道七绕八拐。
“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此话出自道德经第一篇内容,简明扼要的阐述了儒家的礼。所谓的儒礼是上位者需要下面遵守的东西,是引起天下祸乱的东西。在道家眼里,儒家用仁义来封住后来者,用不仁不义上位,取而代之。历来开国之君,哪个讲究仁义道德?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杜烟岚边洗手边说着儒道之间的针锋相对,连思想家也在争锋对决,别说俗人了。
“说到儒道,这两派一直在争论。听起来都有道理,可也有不足之处。为何非要争个高下?两者融合起来,取长补短,不是更好么?我想孔子与老子,以他们的格局与眼界,不会势同水火。我想,儒道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只是尚未被世人知道。”孙善香也不喜争权夺利,这世道总是争来争去,什么都要攀比。
“诸子百家要争,皇权富贵要争,名利权势要争,资本要争,社会要争,公平正义要争,还要车子房子女人男人都要争。争来争去的,又有什么意思?王朝反复更替,政治家相互甩锅,指责谩骂,连后人也相互攻讦,各执己见,自以为自己的理论完美,打压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已经下地走到水盆边洗脸。抓了两把头发,用水抹了抹发鬓,便不去管了,都成了阶下囚,哪还有心思梳洗打扮。等她来到桌前便看见杜烟岚拿着根杨柳枝,用手撕着根部。
“你这杨柳枝哪儿来的?”孙善香看她在牢狱里还如此讲究,不由诧异。
杜烟岚还是像往日般,清早起来要用杨柳枝刷牙。这杨柳枝,梳子,脸盆还有茶水都是昨天狱头按照杜烟岚的吩咐给拿来的。
“你呀,不刷牙,以后小心蛀牙。”她梳洗完毕,看着趴在桌子欣喜着的少女,拿着梳子走过去,“我给你梳梳头,今天要出去,不能太邋遢。”
那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打结,杜烟岚便耐心的一个个解开。要说孙善香的头发又粗又黑,梳顺了后握在手中,流转着一层光晕。看来这姑娘的身体很好,毛发光泽莹亮。
“你怎么猜到我们今天能出去?那个狗官会好心放过我们?不怕你治罪?”孙善香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