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剑,与手里没剑是两回事啊。”孙善香微笑道:“一个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高人,却不杀生,那她是不是好人呢?有些人没有选择,碍于法律与各种社会压力被动做好人,那他是老实人么?好人是有选择却不为恶,没有选择不为恶是庸人。就好比,手中有剑,心中无剑。”
这话让梅情殇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不由眼神放光。
“你也说她多情风流,招蜂引蝶。正是因为手中有剑,心中有花。”孙善香感慨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两情相悦,天打雷劈都分不开。梅情殇暗自艳羡,酸溜溜说道:“她那么厉害,进退自如,那我又何必在背后出手?多此一举,反正她手里有剑,怕什么呀!”
底下擂台,舞剑的人似乎感应到后台的声音,动作微微一滞。
本是眼花缭乱的圣墟子看到破绽,立马见缝插针,趁虚而入,一剑刺入剑影之中。
眼看着那剑尖离着杜烟岚的肩头只有两寸距离,要是不及闪躲,便得扎出个血窟窿。到时不仅输了梅情殇的面子,还得以身相许。杜烟岚抿唇,神色沉凝,拿着剑往肩头处格挡。
叮。双剑交鸣声响起。她平生第一次举剑出招,堪堪接住了老道士的招式。
“不好了!梅姨,你不能这样把她丢下。”孙善香急眼,双腿不由自主的想往下走。要是梅姨再不出手,她要去救场。
“这牛鼻子臭道士,一把年纪还调戏小姑娘,卑鄙无耻,令人发指。”梅情殇鄙夷埋汰着圣墟子,看了眼心急火燎的孙善香,伸手捏捏那圆嘟嘟的小脸蛋,“时候还未到,你急什么。”
便见那嚣张猥琐的圣墟子忽而惨叫连连,手里的剑折成了两截,握剑的手抽搐抖成了鸡爪,他不敢置信的大声喊道:“我的手啊!”接下去是一阵又哭又嚎的痛叫声。
老道士抓着受伤的手,疯狂的跑下台去医馆找大夫正骨。
擂台下的看客们发出惊叹,“好俊的剑法!”
方才杜烟岚的那招揽芳盈袖,剑舞之处,桃花满天,纷纷扬扬,柔情浪漫的同时,又带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好一个睿智冷静,审时度势的绝代美人。这落英剑法炉火纯青。不愧是梅情殇的后人,青出于蓝,姑娘日后当然是江湖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人群里有个老江湖看着杜烟岚的言谈举止,拍手夸赞鼓励。
擂台上又来了个选手,是个穿着肚大腰圆的大厨。他问芝女楼弟子买了两把菜刀,随后自报姓名,“金满福酒楼大厨,朱大常,请赐教!”
连厨子都来打擂台,看来这世道不好混,人人身兼数职。
“这菜刀是精铁所制,刀刃锋利,吹毛断发,无论是切排骨还是剁牛筋,都不费吹灰之力,堪比杀猪宰牛刀。”梅情殇对自家制造的菜刀津津乐道,列举它的各项功能,“又能切菜又能砍人,遇到黑心顾客,无良老板,砍得他们一回生,二回熟。”
这用词颠三倒四,还真是读书少的后遗症。孙善香搓搓眉心,无语凝噎。
半盏茶功夫,擂台上的胖大厨惊叫,“啊!”随后人划出一道圆润饱满的抛物线,从台上飞到了旁边的秦淮河里,噗通一声成了落汤鸡。
擂台底下发出一阵唏嘘。众人都看不清擂台上的杜烟岚用了什么招式,便看到挑战者被无形的力量抛掷下了擂台。
面对这样美若天仙,武力值深不可测的姑娘,谁都不敢小瞧,却又鬼迷心窍,起心动念,跃跃欲试。
一个时辰,便打了几十场比试。
参赛者接踵而来,三教九流,应接不暇,有的是来瞅这绝色美人,有人来赌个奇迹,也有人来碰瓷敲诈。
“我的手臂被打脱臼了。你们得赔偿我医药费,失业金与精神损失费。”王二五摇晃着脱臼的手臂再次回到擂台,撒泼打滚要赔偿。
“不给我钱,今儿这擂台,你们别想打了!”他一屁股坐在擂台上,吵吵嚷嚷的威胁道。
擂台后方的梅情殇气急败坏,“哪里来的搅屎棍!这老赖花二两银子买了根棍子,连个打狗棍都耍不好,自己被棍子拌了跤摔断了手,关我屁事!”
她看出王二五脚步虚浮下盘不稳,武功不济,于是故意不出手,让杜烟岚自行解决。没想到狗东西揣着别的剧本,是来碰瓷勒索,真是不知死活。
“把这人拖下去吧。”直灵看得心烦,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如今世道不要脸的玩意儿,层出不穷。当我芝女楼的人是吃素的么?”梅情殇气恨,握拳砸了下扶栏,强压怒火,“等等看,小家伙会怎么对付这个老赖?”
看着满地打滚,叫苦不迭的王二五,杜烟岚眉眼波澜不惊,见怪不怪,慢悠悠的走过去,收起手里的剑。
“众目睽睽之下,阁下这样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当真把擂台当成儿戏,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杜烟岚不会武功,方才也凭借着内力与身法,撑了圣墟子的一招剑法。可这王二五,根本无需出招,他自个就能摔个肢体脱臼。
“明明是你把我打伤,下手没轻没重,我胳膊脱臼,耳朵出血,回家得躺个一年半载。你得赔偿我损失费,不然我。”王二五忿忿说着,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卖惨闹事。见杜烟岚神态自若不为所动,暗自咬牙撩起衣服露出绑在腰上的火药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要是不给我赔偿金,我,我就炸了这擂台,大家同归于尽!”这就是他的勇气!
他露出火药以后,情形瞬间紧张。
“快跑啊!有神经病!”擂台下的看客们大惊失色吓得纷纷逃散。
本是暴怒的梅情殇赫然醒悟,神色凝重,“这人不是单纯来碰瓷的,他是受人指使来搅局。”她心念电转,立马想到幕后黑手,咬牙切齿道:“张碧池,你够狠!派个神经病来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