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痴嗔这三毒,你一点都不戒。还练什么神功,看你如今的模样,应是走火入魔,好好的大道剑法,你却炼成了邪门歪道。”梅情殇凉飕飕的说风凉话,在对头的床上袒胸露乳,神态嚣张,衣服穿得越少越是有恃无恐。趴在她膝头的女子失笑道: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这个世道还不够暴力么?我们立场不同,对错难辨。在你眼里,我是坏女人。在我心中,除了你,无人能让我动情动性。那些权贵,帝王将相,豪绅巨富,不过如是。谁比谁高贵。谁又是谁的谁?”她甜美温婉的语调里有股清傲,已不见人前的烟视媚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羊变成母狼,骨子里的不甘示弱,倒是一分不减。”梅情殇从这个虚伪的女人身上寻出了曾经的味道,有些欣慰,“真希望有一天你能迷途知返,改过自新,重新变成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师妹。”
那时她会更喜欢。
“今晚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除了立场不同,还有什么隔阂?这个世间早把我遗弃,当初若非是你把我救出火坑,便没有如今的碧池阁主。”张艾美恩怨分明,头脑清醒,即便做坏人也有底线,她自有一套处世原则。
“救你那是应该的,江湖人快意恩仇,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练得文武艺,造福千万人。小情小爱,可有可无,何必非要搞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脚踏实地,平淡温馨也挺好,贪那富贵做甚?你从小不看情情爱爱的故事,如今却成了圣经教母。”梅情殇夜里感慨良多,大概只有张艾美有这份耐心听她絮叨。
“我们的性情是反着来的,如今我戒掉了腻腻歪歪的言情小说,你倒是动笔写起一碗破粥的爱情故事,狗血脑残又弱智,欺骗无知少女,用南柯一梦操控人心,培养一群高级绿茶婊危害社会。欸!世道乌烟瘴气,各种弹舌搞基,狗血虐恋,跟风抄梗,狗屁不通,胡说八道。”梅情殇一针见血,骂得头头是道:
“那些绿茶婊脚不沾地,白日做梦。不知社会的运行规则,以片面之词歪曲真理,智商歹毒,又蠢又坏。还不是被你笔下的故事蛊惑?用缠绵悱恻的文字掩饰歪曲的三观与狗血套路,满篇充斥雌竞。”
“你宣扬的教条,臭不可闻。什么女主自强靠男人,核心竞争力靠闺蜜。你扪心自问,自己做到了吗?天天上直播,写报告演讲,售卖女性书籍,与官府合作开办青楼教坊司,口口声声宣扬女权主义,实则打压其它女性,消费女性。”这些年她也在琢磨张阁主的文风,发现其心可诛,实在用心险恶。
“什么官太太的特权主义 。污名穷人,捧杀女性,神化男人,膜拜权势,诱发人心的贪婪,让那些好吃懒做头脑简单的女人急于求成,急功近利,道德沦丧,出卖身心灵魂。”
“你还是好好反省,我有事先走一步。”梅情殇越说越气,本来缠绵的气氛顿时消散,清醒过来想要溜下床,立马被人从身后环住,那幽幽泣泣的声音缠绵悱恻,勾人心魂,
“你别走,方才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知道自己很坏。这个社会的运转节奏与机制,不是由我一人改变。即便我倒了,还会出现千千万万个碧池阁主。”张艾美紧紧环抱着梅情殇,语带哀鸣,诉说苦衷,
“普罗大众身处在这社会大循环之中,被迫循环,身不由己。这片土壤,奴性根深蒂固。太多人天生奴颜婢膝,对权威逆来顺受,又贪婪懒惰。想要她们站起来自力更生,比登天还难。”以张阁主的才情,岂能看不清世俗规则与陷阱,律己尚且不易,何谈律它?
“那你又何必做黑莲花教母?诱导那些蠢坏女人走向黑暗?你这不是火上浇油,让世间更乱套?坏事做尽!哼!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梅情殇忿忿不平,用力掐着那她的肥臀,那细腻弹滑的触感让她渐渐的有些心猿意马。
“济世情怀需要足够的财力才能实现。能挺直腰板做人,得有惊世骇俗的能力。试问天下有几人?”张艾美越缠越紧,把那个占自己便宜的女人往自己胸怀处带着。
“我作恶多端,迟早自食恶果。那些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的人,背地里戳我脊梁骨,还有人扎小人咒我去死。身处高位,终日要提起精神,警惕身边的阴谋暗算。可是,谁都可以对不起我,但是你不行。这辈子什么都可以输,却不能输了你。只要能爬上巅峰,拥有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又如何?”她声情并茂,明知故犯又冥顽不灵,气得梅情殇想把她翻过身来揍一顿。
“我从小记忆过人,敏感善记,对痛楚记忆犹新,故而守身如玉,爱惜羽毛,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我没有冰清玉洁的品行,那身体清白,也是罪大恶极吗?非要让我沦为娼妓,成为男人玩物,患上一身脏病,才开心么?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女子立足于世,若无背景权势,便是身不由己,任人宰割。我这样坏,但是,”张阁主能言善辩,说得入情入理,随后语调变得柔婉,犹如春水缠绵。
“我只想被你搂着睡,只做你的女人。”这话堪比春药,把梅情殇迷得神魂颠倒。
看着这月光般皎洁的女子,梅情殇怔愣了良久。她从未想过,这个从小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投入男人怀里的情景。张艾美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游走在男人之间,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真的?”她的手不听使唤伸入了那月白色的裙摆,身体里有股原始的渴望,“你受的住么?”
都做了一半,为这小家伙扫了兴致,有些不甘心。
“嗯。”张艾美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倒在自己身上,配合着打开了膝盖,像沐浴圣水的信徒,合眼虔诚的祈福。
“我轻轻的,疼的话说一声。”梅情殇做着前戏还不忘在她耳边小声安抚。
“筱筱,我们以后都这样,好不好?”张艾美被挑起了情火,忘乎所以抱紧身上紧贴着的女子诉说情意。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梅情殇顺着她的话什么都答应。脑子发热,一股脑儿的抒发身体的欲望。
这些年来,她们台面上针锋相对,私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张阁主缠绵温柔与善解人意,只在这时发挥淋漓尽致,而一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梅楼主在她这里变得小心翼翼千依百顺。
“嗯。”张艾美受不住汹涌的情潮,香汗淋漓,发鬓凌乱,埋在梅情殇的颈窝缠绵的亲吻。她们如火如荼愈演愈烈,榻脚在微微摇动,地板也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
红梅开在了睡裙的裙摆上,星星点点,迤逦一片。
书画大赛设立夫子庙的广场,布置精细,场面隆重。大赛评委来自江淮一带德高望重,声名远扬的名家大师。帷幕前都是衣冠楚楚的排面人物,帷幕之后拥簇着一些穷酸文人,他们相互排挤争露头角。
门口人头攒动,都在围观这次书画大赛。
夫子庙的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小摊,有卖字画的,有卖盗版书,有卖扇子绸伞胭脂水粉,还有各色小吃。
“这兔子好可爱。脑袋又圆又肥,真像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小兔子。”孙善香开心的拿着小兔面具,放在脸上转头对着身边人。
“你喜欢兔子,以后养一窝。”杜烟岚顺话说道。
“我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还是个孩子,这些天多亏你照拂。”孙善香玩了会面具,看着杜烟岚清瘦的脸颊,心中愧疚。这一路颠簸辛苦,把这个足不出户的世家子给折腾坏了。
“你这脸瘦了一圈,本来珠圆玉润,如今没之前圆润了。要是饿瘦了你,怎么与你爹娘交待?”孙善香泄气道。
“这里的地方菜口味偏重,浓油咸辣。昨晚那鲫鱼汤上面飘着辣椒油,那股八角的味道,我闻着便没了胃口。”杜烟岚口味清淡,不碰油腥。家里的厨子是越人,烧的菜清甜可口,百吃不腻。
“那你是水土不服吗?今日看上去脸色苍白,我还以为你心疾要复发了。”孙善香想到今天杜烟岚在擂台上站了一下午,愈发心疼,“我们先回梅姨那里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再来逛街。”
这条街上售卖的东西大多数是女人孩子的玩意儿,说不上稀奇。倒是夫子庙里头却是盛况空前,支着许多摊位,卖着一些名人字画。
“瞧一瞧看一看!江淮才子曹旭的陵江月夜图,三十两!”商贩在夫子庙门口吆喝,摊位上有数十张画。
“真人签名,私人印章,童叟无欺。”在商贩的吹捧中,果然有十几个姑娘涌到摊前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