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杏没有察觉到那抹深色,她呼出一口气,白色烟雾吐出,模糊了她的表情。
“说真的,我们没必要来这里。”她轻点烟灰,“世道变了,族人分散各地,我们能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张海客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不是你或我能决定的。”
张海杏摇摇头,没再说话。
树影婆娑,张海客目光忽然看向那抹深色的方位,扬声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呢?”
张海杏诧异地看过去。
藏身暗处的人拨开树枝,面容逐渐清晰。
此人长相端正,大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肤色偏深,眉眼间带着几分沧桑。
若是廖星火几人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人就是开民宿倒闭的老路。
老路看着张海客,语出惊人:“今天上午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进山了。”
张海客表情并无异样:“我知道。”
“……我叫张同禄,这一代的守山人。”张同禄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神情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情绪复杂,难以言喻。
四十三年,他为了说这句话,等了足足四十三年。
张家本家在全国各处,许多地方都设置了呼应,这些呼应多由张家外家人担任,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许等上一辈子都不会发挥自己的作用。
张家分崩离析之后,已经有许多人不再等,但也有许多人仍在等。
“我叫张海客,这是我妹妹张海杏。”张海客上前一步,态度十分肃穆。
“……海?”张同禄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海客,“你不是本家人,你是海外一支的。”
所有的海外张家人名字里都会带个“海”字,以示背井离乡的疏离漂泊,与年龄、辈分都无关系。甚至有些名字里带海的曾经有别的名字,流落海外之后变更了名字。
“我不是。”张海客摇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其实张同禄说得不对,此时海外已不止一支张家外家人,但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说都可以,他也就没有纠正。
张同禄沉默了一会儿,一指张海客:“给我看看你的纹身。”
张海客二话不说,扯开衣襟,手心在脖颈上揉了几下,手法说不上来的独特,很快,那一圈梵文出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
本家纹麒麟,外家纹穷奇,海外随便纹。
纹身与张海客的自述对应,张同禄点了下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