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他作甚!他自来胆小,都是你骂的!”端着黍面的冯氏进了屋,把手里的黍面随手放到桌子上,一听儿子厉声训斥爱孙,立马不高兴了。
冯氏把姚文忠拉到耳边,摸着他的头担忧叮嘱起来:“你听好了,日后离那死丫头远着点儿,方才奶瞧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头,怕是要找机会害你!这几日你暂且不要独自出门,就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姚文忠想起姚蜜揍他时的凶狠,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恶狠狠的骂道:“奶!咱们就该把那死丫头赶出去!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蠢货!你跟那丫头较个什么劲!你该警惕的是二房的那个小子!”姚保业恨铁不成钢的朝儿子身上拍了一下。
“你这是干啥!”冯氏一把护住人,“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
姚保业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不是儿子想打他,实在是他太不争气!读书读不过二房的小子,如今连打架都打不过二房的姑娘。儿子只有这一个小子,日后全指望他呢!您让我如何不急不气?”
一听这话,冯氏又心疼起长子来:“这事又不是着急就能成的!常言说的好,贵人语迟,文忠打小就说话完,没准开窍的也晚,左右他还小,日后全家供着他考,让他慢慢来。”
“谈何容易?”姚保业朝冯氏诉苦,“我爹以前是一心向着我,可自打二房的小子读书出彩后,爹的心就偏了,您瞧瞧,家里如今但凡有点好东西,二房那小子哪次没拿到手软?”
冯氏沉了脸,儿子说的这些事她都看在眼里,可她在老爷子面前矮半截,对外还好,要是对内,在小子们的读书一事上,她插不上半句嘴,都是老爷子一个人做主。
姚保业暗中瞅了她一眼,又道:“二房小子没读书前,每年的府试爹比我都上心,每回都是提前打点好,不用儿子操一丁点儿的心。可自打二房的小子读书后,爹对我的府试便不怎么上心了,这几回都是时常当着儿子的面说家中银子不够,话里话外都是在嫌弃儿子不用功……”
“我的儿!别听你爹胡咧咧!你日夜苦读,娘都看在眼里,你爹的心正如你所说一般,早偏了!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冯氏又气又心疼,气老爷子太过薄情,又心疼儿子的不易。打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都三十好几了,竟然要被一个小崽子压一头!
“儿子知道,这些年来年年落榜,我爹心里指定有气。可爹他也是知道的,那些年年上榜的考生,论文章有几个是比我强的?多数还不如我,可人家就是上榜中了秀才!为啥?还不是舍得花银子!要是银子给足了,儿子也不至于这么些年来年年落榜……”
姚保业说到这,眼珠子都红了,一副颓废死心的模样,拉着冯氏的衣袖,带着哭腔道。
“就拿前些日子找的那门亲事来说,多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把家中的姑娘嫁过去一个,家中能得五十两银子和二百斤粮食,既能解了家中粮食断顿的难题,又解决了儿子明年府试所需的银子,一举两得的好事,偏偏爹就是不肯快点落实!”
姚保业这副模样冯氏还是头一回见到,着实吓着了,心里慌乱的不行,一心安抚着儿子:“快别气了,你说的这些娘都知道了,你放心,娘还活着呢!这家里谁都别想越过你去!”
“娘!儿子活到这般岁数从来没这般艰难过,爹他不愿帮我打点府试的事,也不愿再给儿子银子,儿子手里攒的那些个银子也全被爹要去赔给了二房,儿子如今就是想买锭墨都要思虑半天。”姚保业是真的心疼那些银子,眼泪当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