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池鸢他们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椿庭一楼的员工休息室里。

裴衍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长腿无处安放地半缩着，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熟练地递在唇边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

他半阖着的精致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有些看不分明。

他每周末都会来这里兼职，却从未见过池鸢。

而今天是周五，本不该是他的轮班，只是刚好有个同事突发肠胃炎，他从宿舍急忙赶来替班，却刚好看见池鸢和一群人嘻嘻笑笑地走进来。

她一袭红裙站在人群中间，宛若众星捧月的公主般，被人簇拥着前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也让裴衍，看清了自己与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自从上次小酒馆一别后，他和池鸢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燕都这么大，大到想见的人从来不曾偶遇。

似乎那一晚的微醺暧昧，只是山间的清雾，风一吹就散了。

可是他不甘心！短暂的触碰过月的温柔后，谁还会想要回到荆棘的暗丛。

就算他相较池鸢，是萤火之于皓月般的渺小，他也还是想将那轮明月占为己有。

裴衍吐出一口烟，烟头的红光在他手里忽明忽暗，他低垂着眼，鸦黑的睫羽挡住了眼里炙热偏执的暗光，轻笑出声：

“池鸢，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千万不能说退就退啊。”

*

裴衍走出员工休息室，一个服务员朝他走过来。

“衍哥，九楼有个包厢的客人要点酒。”

裴衍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去送不就行了。”

“不是，那个客人指定要你去送。”

旁边几个路过的服务生挤眉弄眼：“裴哥，又来生意了。”

椿庭的规矩，客人在哪个服务生那里点酒，那个服务生就能抽取那瓶酒8％的提成。

裴衍眉头微皱，神色冷淡地把酒一瓶瓶放在托盘上，乘电梯去了九楼。

九楼的包厢都是顶级豪华包厢，里面宽敞舒适，配备有吧台、调酒师。

一般像这种指定服务生上门送酒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椿庭走廊里的灯光偏暗，是静谧的幽蓝色调，地砖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褐色地毯，完美地将所有足音吸收进去。

裴衍托着酒盘，面无表情地往里走，路过星轨包厢时，有个男人推门出来打电话，门没有立马合上。

他余光下意识一扫，瞥见了一抹熟悉的红色靓影，是池鸢。

池鸢四周围着一圈喧闹的男女，她正淡笑着伸手去拿酒杯，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旁边男人的胳膊。

裴衍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门在他面前慢慢地合上，他眸底闪着幽深的光，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转身进了隔壁包厢。

隔壁包厢里放着嘈杂的音乐，灯光闪烁刺眼，七八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怀里圈着几个模样各有特色的帅男，哄笑嬉闹成一团。

看见裴衍进来，她们投过来的视线暧昧不清，戏谑地打量着他。

裴衍头也不抬地将酒放在桌上，“这是你们的酒，请慢用。”

说完，他拿起托盘就要走。

“慢着。”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女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说：

“小帅哥，我点了你那么多瓶酒，你怎么也该陪我喝一杯吧？”

包厢里的其余人纷纷瞎起哄：“是啊，快过来陪我们晴姐喝一杯，你总不能让客人扫兴吧？”

裴衍撩起眼皮，淡漠地看向说话的女人，迷离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被半明半暗的光影分割，投射出一片模糊的阴影。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接过女人手里的酒杯，手指摩挲着杯沿，垂眼看着杯里微微晃荡的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