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还是不准备说实话,何安瑭受不住这烈炎的热气,转身回到车内。
她将车窗摇下,她的脸阴在暗色里,衬得整个人更加清冷,还透着夏日不该有的郁气。
何安瑭理了理鬓发,发根已经洇出了丝丝的汗水,她侧着头说道: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车都是有行车记录仪的,说不定有录下几位跟踪我的证据。就算没有,顺着这几天的车辆查,也一定能够查到你们身上,到时候,就不是我问问这么简单了,而是请你们去警局喝茶了。”
那个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不知道是热,还是什么,头上的汗水直流,眼神也越发躲闪。
打一梆,就给颗甜枣。
何安瑭安抚道:“放心,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既然敢逮你们,就说明我心里有了人选,也了解你们的情况,识时务我也能在那边保你们。”
胆小的颤颤巍巍开口,“我说……”
“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啊。”同伙嘲讽道。
他回怼道:“我不能进局子啊,我儿子还得考公。”
两人不说话了。
……
“行了,放了吧。”何安瑭微微仰起下颚,示意保镖松开他们。
三人直起身子,活动了几下僵硬的双臂,交头接耳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何安瑭看到一个人摸手机的动作。
三人一僵,愣在原地。
何安瑭刚摸上手指,中指上面空无一物,她手落在皮肤上,只能摩挲着关节处。
她音质清冷,“给你们接头的人发条消息,如实说。”
“还有为了孩子,你们以后也别干这勾当了,证据我会保留,只要你们不犯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个人的脸色可谓是各不相同,有难堪,有吃瘪,有放松。
何安瑭扬扬手,保镖让开一条路。
江宁棣,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
晚上回到家,简单洗漱后,何安瑭躺在柔软的床上,她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
睡不着的时候,人的思维最为发散。
何安瑭想到了和江宁棣在一起时,他睡前总会给她念上几首诗,还有鼻尖总是萦绕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清香,有时还会沾染上她的味道。
何安瑭又想到了出门和回家时的一个额头吻,江宁棣亲吻过她很多地方,但是唯独额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不知不觉,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深如幽海的蓝眸,星海沧澜,深情动人。
江宁棣,何安瑭,江河安宁,棠棣连生。
或许,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习惯了有你。
无疑,江宁棣已经渗透到了何安瑭生活习惯的细枝末节,将她包裹其中,紧紧缠绕。
她又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事情,调查、跟踪、监视,哪一样是他做不出来的,细思极恐,她睁开眼,黑暗里基本上看不清什么东西。
夜的水波在朦胧的薄雾中浮游,窗外的路灯微弱,卧室外面乔木的枝桠被照的重重叠叠,一片绿叶落下,无声与树枝告别,搅乱了一片虚无的春秋,也扰乱一池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