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棣在这些事上总是固执的很,每一个承诺都必须让她完完整整地讲出来。
何安瑭蹙起眉梢,湿漉漉的眼眸像一潭汪水,她的上下睫毛缠在一起,迷迷糊糊盯着男人的脸,缓慢地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像是咕哝。
江宁棣虚眯着眼盯了她一阵,方才放过她。
他细细地帮她掖好被角,不舍地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黯哑地叮嘱道:
“饭菜我等会儿叫人给你送过来,想回去的话就叫司机,多住几天也可以,门钥匙在床头柜上,听到了吗?”
他像是出门的家长,千般不放心地嘱咐独自候家的小孩。
何安瑭细不可察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记得想我。”时间不够了。
江宁棣站起身,垂眸看着她,深深的一眼,而后转身,关门,车走。
门关的动静掀落花坛里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
等到室内归复于宁静,何安瑭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淡淡地再次看向窗外——鸟鸣依旧,鱼游依旧。
唯有人走花落。
室内倏尔传出一声轻啧,轻慢又乖戾。
何安瑭撑起手肘,倚在床头。她最讨厌这种早上下雨,中午阴沉,下午出阳的天气了,沉闷地让人头痛心烦。
她还泛着艳色的脸上写满了不耐和躁闷,冷到骨子里的颓然。
何安瑭伸手打亮床头柜上的小灯,她的周身还萦绕着一股冷冽淡雅的清香,男性的荷尔蒙慢慢在室内流逝。
她感觉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有些冷,抻了抻脖颈,环抱住手臂缩在柔软温热的被子里。
何安瑭只开了床头一边的灯,于是女人一半映在光影里,一半阴在暮色中,单薄的脊背让她徒生落寞之感。
女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浮动,清清冷冷,漫不经心得有点冷漠且淡视,却美得惊心动魄。
何安瑭现在觉得少了点什么,巨大的空虚和不满将她淹没。
她想要抽根烟缓缓。
如果此刻有一个男人在的话,应该想要为这个惊艳的女人递上一杯热饮,然后问她:
小姐,您为什么愁着一张漂亮的脸?
卧室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一声恭敬的询问:“何小姐,您要用晚饭吗?”
何安瑭眉眼有些无神,拢着烦意,她淡淡出声回拒道:“不用了。”
门外安静了几秒,接着又传来声音,“何小姐还是出来吃点吧,江先生让我们将木尧街上最有名的几样小吃买来了,正热乎着,您出来尝尝。”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沉暗且含怒的嗓音:“滚!”
“您不出来,我没法和江先生那边交代……”
门外的人一直关心着屋内的动响,直到听到拖鞋在地板上拖沓的声音,那人才直起身子,站在门的一侧。
“你先回去,吃的放桌上,我会吃的,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