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从烟花灯看向何安瑭时，他促狭的眼眸里还流转着绽放的烟花，低声应和道：“是。”

何安瑭的手伸进他的口袋，里面却冷冰冰的，她又将手缩回来，牵上男人的手，下一瞬，她的小手从他大衣的袖口灵活地钻进去，贴上他里面的皮肤，声音狡黠，“这样就不冷了。”

江宁棣纵容她，温声带笑，“走快点，进屋就不冷了。”

她的手都攀在江宁棣的手臂上，娇躯像是倚在他的身上，明明是向着前面走，人却是对着他的。

进到红楼，何安瑭才松开手，对着里面忙碌的家人，她清浅地笑着，声线拔高了些，“来晚了。”

众人的目光几乎一刻之间，就全部聚集在她和江宁棣身上。

何安瑭没发觉什么不对的，从鞋柜里拿棉拖，倒是有长辈调侃，“哎呀呀，女大不中留啊！”

这位长辈像是看热闹一样，边说边看向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何扶青。

何安瑭还没意识到什么，她的眼底带过一丝诧异。

何扶青的脸沉着，没有一点新年的快乐，冷冷地斜了江宁棣一眼，转身进到厨房继续忙碌，铲子敲到锅，弄出很大的动静，像是故意的。

何安瑭拿出两双棉拖，刚放到地上，江宁棣就蹲在她的面前。

她的手很自然地撑在他的肩上，屈腿抬脚，他解着绑带，何安瑭任他脱去脚上的粗高跟鞋。

换好鞋，何安瑭隔着厨房玻璃的雕花，又对上自家老父亲的眼神，她呆愣了一下。

何扶青的这个眼神就好像是——她小时候犯错时，父亲看她的眼光。

宠溺又复杂，还夹杂着一丝难言的难过？

“好了，进去吧。”江宁棣抽过湿巾擦了一下手，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

何安瑭还在愣神，江宁棣就带着她往里面走。

去年的这时候，江宁棣还像个小媳妇，跟在何安瑭身边，亦步亦趋。今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从江宁棣依附她，变成了她依靠江宁棣。

现在江宁棣倒是像这个家的一份子，姿态随散又清贵，一点也不怕生。

他和何安瑭一起和家里的长辈打完招呼，找了个清净的位置，何安瑭压低嗓音凑到江宁棣的耳边，“我总觉得，他们都像是有话和我们讲，但是又都忍着没说。”

江宁棣微微眯眼，看过去，就对上一个何檀璟的目光，对方挑衅又不善。

他薄唇扯笑，收回视线，和她耳鬓厮磨，“应该是好奇。”

“嗯？”何安瑭想要知道，便主动靠近他几分，两人几乎像是要亲吻般。

江宁棣偷吻了她一下，语调悠缓，像是冬日的围炉，“他们可能好奇，为什么我一个外人可以被你回家吃年夜饭两次。”

确实如此，何家的小辈带着对象回家吃饭的也有，但是多是确定了相伴一生的关系，才会带回来见长辈，接着明年就是订婚、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