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安瑭真正睡着，外面已是五更天，微微透着亮，是个晴朗的天气。

江宁棣毫无睡意，她一直不安稳，他就只能守着她，防止她踢被子掉下床。

男人的下颚长出了一圈青灰的胡茬，眼下的怠意淡淡的，但是很难遮掩。

江宁棣虽然身体疲惫，但是心却热腾地睡不着。

他望着外面微亮的天，湛蓝的眼发浑，攫住外面的一只飞鸟，他随意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到阳台上，腕骨触上冰凉的金属，缓缓将玻璃门掩上。

骨节分明的长指间猩红，男人一手掐着烟，另外一只手伸到阳台外面，懒散地打燃火闸，关上，又打燃。

烟雾缠绕在江宁棣俊美的五官上，白烟，青茬，以及紧绷的脸部轮廓，平添几分野性和不驯。

自从和何安瑭在一起后，她虽没有说嫌弃烟味，但江宁棣还是慢慢戒掉了烟瘾，只是独处或者心烦的时候，会点一根，闻着烟味，只是过过瘾从不抽。

香烟燃烧到尾部，江宁棣也未察觉，知道皮肉被狠狠地烫了一下，他方才反应过来，将烟蒂在旁侧的水杯里摁灭。

烫伤的只是皮肤浅层，局部微微泛红，带着热和痛，不是很强烈，但是磨人。

江宁棣将手从阳台外面收回来，他没有着急进去，吹了会儿风，等到太阳完完全全升在空中，他方才敛神，转身进到卧室。

何安瑭还没有醒来，许是又做了什么恶梦，上下的眼睫毛沾湿泪水，黏在一起，好不可怜，江宁棣看到了，下意识的，他想要伸手去帮她抹掉。

又回想到什么，他缩回手指，抽了张纸巾，包在冰冷的手外面，轻轻为她擦拭开。

她的手腕上很轻的一圈环痕，是昨夜她不听话，江宁棣桎梏她没收住力，她皮肤又娇嫩，留下的印子。

江宁棣举起来，轻柔的唇缀上去，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出来，是愧意，“对不起……”

再盯她许久，阳光倾撒，他将她温热的手放进被褥里，起身出门。

——

江宁棣煮了小米粥，端进卧室，结果发现床上的人儿已经不见，他将端盘放在茶几上。

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走过去，挽起手臂的袖口，屈指敲了敲门，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何安瑭的声音含糊，隔着门听不太清，“进。”

门没有锁。

何安瑭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下口，转头看到江宁棣的那刻，她呆了呆，盯着他。

江宁棣没察觉，径直走过来，抽了张洗脸巾，打湿，捧起她的小脸，细细地帮她擦拭。

半晌，何安瑭反应过来，她眼神闪了几下，微哑的声音还是发虚，“你的脸……”

她的话没有说完，伸手碰在他的下颌骨上，又带过他锋薄的绯唇，摩挲着，“你……是不是一晚没睡？”

疑问的句式，笃定的语气。

何安瑭昨天确实有些放飞自我了，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就缠着江宁棣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