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棣意态依旧漫不经心。
他在社会上爬滚这么多年,碰撞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许多明枪暗箭,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男人最懂男人,不用细想,江宁棣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江宁棣不信何安瑭会不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宁棣的语气唬住了,没忍住,何安瑭眉峰下压,江宁棣炙热的眸光让她避无可避,鼻子不受控制地耸了耸。
她懂,当然懂。
“你说谎,我会知道。”江宁棣的下颚微扬,几乎是一种睥睨的眼神盯着她,像是审判,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何安瑭撑起一些,靠在床头的身子贴的更紧了,她着实不喜欢被人这样强压一头,这就好像她是待宰的羔羊。
她扯动嘴角,面上的冷淡不退分毫:“如果我知道他的心思,那张字条和项链我就压根不会让你看见,从收到奖品到打开,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在意过。”
猛然,她叫了声他的名字,带了点讥诮,“江宁棣,说来,还是你帮我走完了拆礼物的全程,现在还猜测出这样一个无端的笑话来。”
没等她说完,江宁棣便俯下身子凑近她,手撑在她的两侧,上身越发倾过来,遮挡住了头顶大片的光亮。
被人这么包围着,从上至下,何安瑭感觉周身的氧气稀薄,她心里暗悔。
她本意是稳住他的,说到激动的时候,竟然被他带偏,不小心讲顺嘴了,她也是无厘头了。
很近的距离,江宁棣含笑的狭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和那天,眼看着她的脸色愈来愈淡漠。
何安瑭的瞳眸像是浓墨,大部分时间都是黑湛湛的,让人看不清情绪,但是只要光亮一照,又澄明到无暇,生不出半点晦暗的想法。
也因她的眼睛,江宁棣想要发狠地撕碎她这一副自矜疏然的模样。
他想她对着他言笑,想看她情动,想要她失智纵欲。
江宁棣承认,他本质就是一个阴暗偏激、又容易疯想的人,而且他极端嫉妒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
江宁棣侧了侧脸,亲昵地在她的耳垂上厮磨,耳语道:“你不是喜欢这些漂亮玩意儿吗?”
他没有揪着那个话题不放,不过转折得也很突兀。
何安瑭不想陪他调情,偏移脑袋,让他的唇瓣落空,答道:“我是喜欢,但也没到疯癫的程度。”
再好的东西,也不值得让她舍弃自我,她是一个讲究适度平衡的人,再喜欢的东西拿得起也放得下。
“你以后就住这陪着我,我每天叫人给你送这些稀奇的玩意儿,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江宁棣不是询问,而是逼诱。
她不是金丝雀。
何安瑭张嘴就想要反驳,张开的嘴巴没发出声音咽了回去。
她顿了顿,没答,转移话题,“我饿了,想吃馄饨。”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馄饨”就像是一个安全词,足以勾起江宁棣心里最为柔软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