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卑劣的毒蛇,汲了那么一点温热的体温,从阴寒之中苏醒过来,便想要更多,血肉身躯,乃是于灵魂。
宋砚礼将脸埋进程染的脖颈,细细的,几欲不可闻的梨子香,清清软软,是小和尚的味道,他喜欢吃梨子糕,此时这个气味带着一种近乎的蛊惑充斥在宋砚礼的心尖,如同将他唤醒的体温一般。
在两个人体温逐渐恢复的时候,宋砚礼在即将陷入昏沉之时,嘴里念及的不过是一声:
“了然。”
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者是做出了何种选择,宋砚礼此时恍然又觉得理所应当,他心里充斥着欣喜与灼人的甜蜜。
他杀过胡掳,踏平过故国,三山的巅,五岳的险,他都一一趟了过来,那些难捱的,痛苦的日子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亲朋好友,枕边人,都在他的头颅之上悬了一把裹着蜜糖的刀。
他早就失去了信任旁人的能力。
汝爱阿难何等。
爱阿难眼,爱阿难鼻。
一种近乎隐秘的心情充斥在宋砚礼的心中,他想要的......
是阿难
是农夫
是小和尚
————
“了然,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祝述趴在程染的胸口哭的梨花带雨,偏偏他又着了一件粉色的大氅,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个小姑娘在哭丧一般。
“咳咳!!”
程染觉得祝述要是在给她哐哐捶上两拳,她屎都能给对方捶出来。
为了避免真的把出现这种不可挽回的场面,程染强撑着一点力气握住了祝述的手,以一种半死不活的语气开口:
“别哭丧了,等我真的死了再哭也不迟。 ”
程染使用神勇无敌丸之后身体本就虚弱不已,再加上她勉力强撑着把宋砚礼给拖回来,导致自己直接昏死过去,这期间心悸之症又犯了,当时程染面上青白一片,几乎没了呼吸,将祝述吓的险些一嗓子把鬼都给招来。
因此祝述这哭意是真情实感,也是真的后怕,若不是他放心不下前来查看,程染可能真的就在昏睡之时因心悸而嗝屁了。
就连宋砚礼醒来的时间都比程染要早上些许。
“法照一直给你温着青菜粥,我这就让他给你端过来。”
祝述抹了一把鼻涕,看了看,自己这粉色的大氅是狐狸毛的,可精贵呢,瞧了一圈然后抹在了程染的手臂上。
程染:......我都看到了。
不过,端来粥的人不是法照,是大师兄,大师兄如此魁梧的身躯坐在了床榻之上,一下子显得程染跟只营养不良的猫一般瘦小。
“有些烫,慢着些。”
“大师兄,法照呢?”
程染将粥接了过来,伸手拿起木勺,微微吹了吹气。
“法照昨天找了你一晚上,今早就受了寒,一张脸煞白,给你熬粥的时候我瞧着就不太好,现在我让他回去休息休息 ,不急在这一时。”
大师兄叹了口气,瞧着这么一张还不如自己半只手大的小脸,还想着把小师弟给喂的白白胖胖的,这可好,之前还有个人样,现在险些连人样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