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渐歇,小院里绿叶萌新,鸟鸣清脆,屋檐下坐着的徐文睿,将一双长腿伸得直直的搭在小木桌上,宋姝拿帕子蘸着清水给他擦靴筒上的泥污,又回屋拿了木尺细心量了鞋码。
绿春走过来好几次,想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怎么能叫姑娘与人擦鞋呢?
都被徐文睿瞪着眼摆手推开了,本来她是很感谢徐文睿给苏觅开了个酱油铺子的,现在气的她恨不得给徐文睿也开个酱油铺子。
最后还是宋姝笑着吩咐道:“徐郎君还不曾吃早饭,你去厨下煮一碗鸡汤面来,多放些菜肉。”
绿春最听姑娘的话,即便不开心也噘着嘴去了,院里只留徐宋二人。
“合着过了这么久,你一直不曾与我做鞋?”徐文睿拧着浓眉,使气问她。
他期盼许久,连搭配什么衣裳都想好了,竟是一场空欢喜。
“你走的匆忙,也不曾告知鞋码大小,我怎么做?”宋姝把帕子扔回盆里,另倒了清水洗手,纤细的手指因泡了冷水,指尖有些粉粉红红的,无端透出几分可怜可爱。
徐文睿喉结滚动,压制住想拉起来摸一摸的念头。
“这次待多久?”
若是多待几天,她便能从从容容做一双好鞋与他穿,若是只待两三日,只好熬夜赶工。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宋姝心想,还能为什么,为了公务呗。
她眨眨眼,略带着一股子娇气,配合地问:“为什么?”
徐文睿得意,回手提过身后的大包袱放到小木桌上,一副贱贱地求夸奖的表情,“打开看看?”
宋姝疑惑的解开包袱,看着面前的四个大锦盒呆住,盒封上写着的“朱翠斋”、“三春雪”几个大字她还是认得的,上京城女子最喜欢的金银店、脂粉店嘛。
祖母胡氏每次回忆往昔的时候都会提起“三春雪”,将膏脂如何润滑、粉质如何细腻夸了又夸,只是她们姐妹都没用过。
不过,不年不节的,他这是送哪门子的礼?
“打开。”
徐文睿长腿翘到小圆凳上晾干鞋面,双手则交叉抱在脑后躺到竹椅上,嘴角提了又提:希望陈珺这小子教的招数管用,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吧!
宋姝依次打开锦盒,不由的笑了起来:朱翠斋一盒,是一副六件的赤金红宝石头面,那件挑心用层层金丝累成火焰花纹,环绕镶嵌着十二颗小红宝石,最中间一层则拧成花瓣形状,嵌入指甲盖大的一颗红宝石,十分出彩。
头面旁边,又塞了两个镣铐一般的大金镯子。
三春雪共有三盒,一盒是四罐太真红玉膏面脂;一盒是澡豆、香露、肤膜、润肤膏等沐浴用品装的满满当当;还有一盒放了两个饭碗那么大的瓷罐子,认不出来是什么,她打开盖子看了看,全是上妆用的玉簪粉、珍珠粉。
这些礼物都是买给她的。
也不知道哪个店家如此黑心坑货,给他推销这么老大一堆,偏他还真敢买。
她一年都用不完。
徐文睿翘着嘴角,两眼直勾勾打量她的神色,那眼光里不知不觉满是情意绵绵,只盼着她心生欢喜。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 ...起我?”
终究是不敢问,有没有想我。
宋姝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这人曾经困她、又救她、帮她,一边拿硬话怼她、一边又悄悄与她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