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此生再难相见,也曾心有遗憾,哪知他又突然出现在眼前,还弄来这么一堆女人家的玩意儿。
她两颊发烫,抬头看向徐文睿——
那厮低着头也在看她,白净的面庞上竟然红扑扑的,两只眼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
宋姝过去的十七载,因着家里情况特殊,她们姐妹几乎是被圈养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别说有什么手帕交、青梅竹马,连大门都没出过几次,与外人交往的经验几乎停留在教养嬷嬷的口中、停留在小说话本的纸面上。
因为对外面的世界懵懂,所以才无惧,要不怎么会干出夜闯坟园的事呢?
还好碰见的是徐文睿,不是真的恶鬼。
除去郑家两个表兄不算,徐文睿是她头一个熟悉的外男,守信可靠、侠义豪气,让人很有安全感。
鼻头发酸,宋姝低了头,看见他右手手背的指关节破了皮,想是方才与苏觅打架所伤。她轻轻拿起他的手,宽厚的手掌上,掌心有硬茧,手背有伤痕,着实粗糙得很。
徐文睿被她一握,浑身过电一般激灵,心慌得胳膊都不听使唤了,就那么直直的伸着。后见她只顾着翻弄自己的手来回看,又被看的不自在起来,使力抽回手,轻声嘀咕,“有甚好看的... ...”
他十多岁就在街头打架,别说蹭破这么小一点油皮,就是打得头破血流的也不一定去药铺包扎,不过扯着衣襟擦干罢了。
却又被宋姝拉过去,用干净的帕子揩干净,破皮处涂了药膏,拿布条细细包裹起来。
徐文睿怔怔地,看着她认真处理那些细微的伤口,觉得这布条不是在手间缠缠绕绕,而是缠在了他的心尖上。
“你还没说,有没有想我?”
“想啊。”她回答的没有犹豫,布条打个结,拿小银剪剪断。
“嘿嘿嘿嘿。”徐文睿这次是真的开心到飞起,赶紧手撑着竹椅坐正,一不小心摸到扔在边上的那只双鸭香囊,眉头瞬时拧成疙瘩。
“你没空与我做鞋,怎有空送他什么破香囊?”
既是不喜欢,干嘛送他针线东西?
嗅到一股醋味儿,宋姝似笑非笑,故意说:“要你管?”
赶在徐文睿立眼睛发怒之前,又道:“是卖给他娘子的针线,哪个知道他发疯,非要说我是送给他的?”
“哼,狗胆包天!你也是他能肖想的?刚你拉着我,没留神叫他跑了,老子明日还要找过去说道说道。”
宋姝蹙眉回想半日,眼圈一红,薄怒道:“也不知他怎会误会我对他有情义?还是说这些富家子弟、举人老爷,觉得像我这般的穷人是随意可欺的?听得说人家一个富贵,便要上赶着做妾?”
徐文睿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苏觅那厮,忙忙安慰她,“怕他作甚?明日我揪了他来给你磕头认错,打歪他的狗嘴。”
说着,举起双鸭香囊,“他哪里配用这样好的东西?留与我戴吧。”
“脏了,绞了扔掉吧。”宋姝揉着眼睛笑了,伸手去接香囊。
徐文睿不给,把荷包举得高高的,让她踮着脚也够不到。
宋姝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另一只手奋力去够,几乎扑进他的怀里。
徐文睿忍住揽人入怀的念头,歪头细瞧她急得微红的脸蛋,发出一种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声音,“我抢了来就是我的,我又不嫌弃别人戴过,你怎么好意思往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