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句他听明白了,这死丫头已经点头应了婚事。
竟然不把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他不由有些恼火,“你再说一遍,徐文睿是谁?”
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不想甩得越发头昏眼花起来。
宋姝略去坟园杀人一节,只说徐文睿是大理寺官差,因寻访查案受伤,恰遇到自己路过,便搭车走了一段路,不想到七弯巷又恰与他们做了邻居等等讲得明白。
这下宋明川对上号了:徐文睿就是徐大叔,就是端走他家两大碗米粥的鲁莽汉子。
想到这厮那日跑过来借米粥,说什么家里孩子饿的嗷嗷哭... ...呸,分明是别有用心,醉翁之意不在米。
宋明川生气得拍了下桌子: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女儿?一生气手重了些,吓得怀里的狸花猫嗷的一嗓子跳下去跑了。
又慌忙追过去掐着猫腰提起来,仍旧搂在怀里顺毛儿,闭着眼睛把头摇的像个巴浪鼓。
“不行,我不同意。虽说他是个有官职的正经官差,论起来咱是高攀了。但远嫁外乡,既不知根,又不知底,父母兄弟不在身边,万一你嫁过去受了委屈如何是好?”
先不提人品家世,只说这三百里的距离他就接受不了。那可是足足三百里啊,坐马车也要两个日夜。
宋姝眼窝一热,笑眯眯的脆声道:“所以,我打算让您和锦宽一起去上京城。他家中只有一个十岁小郎,咱们一家住的开。”
“啧,不知羞。”宋明川点点她额头,心里泛着酸,嘲讽道:“还没有论婚嫁,你们倒先说好房屋怎么住?你带着父亲兄弟过去,他家里也是肯的?”
宋姝摇摇头,若是徐文睿连这些事都不应,她岂会答应嫁与他?
其实,宋明川若肯去上京城同住,徐文睿反而是有些欢喜的。他的差事忙,平日里一忽城东一忽城西,在家里吃个饭的时间都少,更别提还要出京办差,一走就是个把月。
家中二郎尚幼,当不起事,留下宋姝一个年轻小娘子独居,怎放心得下?有宋家老爹和兄弟陪她就不必担心了。
何况宋明川是个再端正不过的老秀才,只是因为腿脚有疾放弃科考,这么多年保持读书习字的习惯,实则学问不低,由他教导宋锦宽和徐文智读书真是再好不过。
是以,在来提亲的路上他就把这主意想得妥当,生怕宋明川以“路远难与女儿相见”为借口拒婚。
宋姝给老爹递过去一块炸鹅颈,神情有几分无奈,“爹,我知你不死心,仍想托大姑说亲,甚至想把我定与二表兄,只是碍于咱们是女方,不好先开口的。大姑母待咱家好,待我更是极好,出钱出力再无二话,可你见大姑母什么时候提过亲上加亲?”
宋明川被她一语道破心思,看着有些迷茫,“你怎知姑母不愿意?可是她同你说过什么?何况,我见你同浤儿处的很好,有说有笑。这次退婚一事,他又十分上心——”
“爹,姑母什么也没说过,甚至我知道,若您以我婚事艰难为由,去求她讨我做儿妇,她也会同意的。但我知她的难处,感激她的情份,绝不想用这样的事去捆绑攀附。”
宋姝眼里泛泪,嘴里泛苦,“女儿知道名声不好,怕是难以说亲。但也不想求人可怜,只想找个不嫌弃我的夫家,三餐四季,百年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