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黄顺同温塘县令明太爷共同商讨盗采矿产的案子,徐文睿本不欲多管,又惦记着宋家何时来人,待他们说完就想尽快离开。
谁知黄顺硬拉着他不让走,拿些本地风土人情絮絮叨叨个没完。明太爷又十分会凑趣,当即叫人摆了茶点,绘声绘色讲出当地的美食有几种、风景有几处、甚至花楼堂子哪家好都说得清楚。
俩人一问一答拖了个把时辰不散,听得徐文睿十分心烦。
正不知该如何脱身,忽然听人报客院进了贼人,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眼下青紫、腮帮肿胀、歪着嘴傻笑的夏木蹲在门口。
夏木一张嘴就腮帮子疼,“大爷。”
徐文睿满脸惊愕,“怎么回事,你这是让谁给打的?”
阿甲阿乙他们瞧见夏木凄惨样子时,俱是吓了一跳。
“夏木,这是被贼打的吗?”
“夏木你怎么了?”
“这贼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让夏木都吃了亏。”
夏木习武多年,等闲人不是他对手。这次只不过一个偷案卷的细贼而已,怎么倒像来了一群人围殴他似的。
徐文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骂道:“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吗?”
夏木心里极其郁闷,想想绿春的铁拳硬腿以及舞得虎虎生风的柴棍,含泪答:“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手下守备不严,又叫黄顺瞧了笑话,徐文睿冷着一张脸,“丢了什么东西?”
就从来没见过这种贼,胆大包天敢偷到县衙里来。
夏木尴尬,支支吾吾道:“是案卷,咳。属下疏忽,竟一时睡了过去,被那厮摸进房里... ...将三卷文书盗了出来,还好属下及时拦住不曾有失。”
徐文睿一愣,抬眼看他。
让毛贼混进来也就算了,好歹抓住人,这一层罚可免。但到底是让他得了手才抓住的,偷的还是案卷,这就大大不同了。
夏木脸色涨得通红,方才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之后,发现金银细软都在,只缺了那三卷文书,可见这贼被人指示、目的明确。
他怒气填胸,拎着乞儿一顿破口大骂,简直恨不得再拿潲水桶砸他一下。
心道:偏生今日是老子在这值守,你就趁机溜了来,若不是绿春赶得巧,文书丢了的话... ...一时对绿春生了无限感激,这一拳一脚挨得很值。
徐文睿冷沉着脸,愠恼道:“自己去领罚!”
“是。”夏木不敢讨价还价,麻溜儿得扯着阿丙阿丁,几个兄弟滚一边儿打板子去。
这边徐文睿吩咐阿甲,“去叫黄主簿来审问盗贼。”
案卷皆是黄顺所带,他不便私自拆开看,且想必他更清楚为什么被人选中这三卷。
等黄顺拿腔拿调的踱步过来的时候,夏木已经哭爹喊娘的挨完了二十板子。
徐文睿翻着白眼儿不看他,就知道他是喊给自己听的。
“啊呀呀,夏木你这是,你这是,啊?”
黄顺见夏木顶着一张肿成包子的脸揉屁股,惊愕道:“这是来了几十个山贼?”
夏木心里问候了一句黄家祖宗,干笑道:“万幸没被偷儿拿走什么东西。”
黄顺还待说什么,徐文睿递过来三个竹筒打断他,“黄大人,偷儿只拿了您的案卷,我们未敢私自拆开,还是您亲来查验吧。若文书无损,咱们再提审盗贼。”
黄顺接过竹筒,起开盖子一一拆了看,俱是涉及盗采矿产的案卷,不由地咦了一声,钱财不偷,专偷文书,这贼分明是冲他来的呀。
一时慌了,他擦擦额角冷汗,把文书展开递给徐文睿看,又拉着他衣袖抖啊抖,“徐兄弟,快些问他,到底受谁支使?”
这两日案子问的七七八八,他已经写了不少结论陈词在案卷上,尤其是此地矿坑几个、盗采到何种程度、约损失几何等数据记录的十分详细,将来要作为证据拿回大理寺备案,普通偷儿谁会对这些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