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徐文睿此刻并不在房中,他早已带着手下尾随江小郎跑出去几十里地,直到天光大亮怕那小子看清脸面才渐渐远离,只叫借调来的两个衙役悄悄跟着。
夏木到底不放心,又带着阿丙远远的随着暗号追了过去接应。
一时倒把徐文睿撇了个空,他眼珠一转,走到临水街老李家食肆买了几碗豆花、油饼,提腿就往七弯巷跑。
赶到宋家门口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小院里鸦雀无声。
昨日天擦黑才走,今日天不亮又到。
徐文睿饶是脸皮厚也踌躇起来,在外头徘徊了半天,直到那一轮红日缓缓跳出云层,才鼓起勇气轻轻敲响木门。
良久,清墨来应门,“是哪个?”
“是我,徐大郎。”
新来的丫鬟婆子不知徐大郎身份,清墨却是知道些内情的,慌忙开门迎他进来,“徐大人,快请进来。”
微红的阳光将宋家的院墙照亮了一小片,有一缕洒在宋姝的窗棂上,徐文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似是想看清那里面的佳人模样。
“拿去厨下热一热。”
他把手里的提篮递给正在抱柴生火的王娘子。
“是谁来了?”
宋秀才有点纳闷,这么早会有谁上门?
“宋伯父,是我。”
徐文睿忙收回落在西窗的目光,向着东窗揖礼。
宋秀才掀开帘子从堂屋出来,因着宋姝在西屋尚未起床,便不肯让他进去,讶异道:“徐郎君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有差事起的早,路过临水街李家铺子,顺脚买些豆花油饼与您做个早饭。”
徐文睿大喇喇答了,偷偷摸摸又往西窗看了一眼。
宋秀才好笑,从县衙到临水街,再到七弯巷,怎么想都是兜个大圈子,哪里来的什么路过、顺脚?
“徐郎君有心,你也不曾吃早饭吧?”
“不曾不曾。”
“既如此,你院中少坐片刻,在这吃了再走。”
宋秀才说完也不同他客气,只管退回屋去叫小郎起床穿衣读书。
边唠叨小郎醒来,边抱怨此地屋子紧窄,来客都没地方招待。
“爹爹愁甚么,不过半月十天咱们就要搬进新宅。到时候,前面一进待客喝茶,后面一进睡觉吃饭。”
宋锦宽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不愿意出来,提到搬家有些伤感,他舍不得刚玩熟的小伙伴。
“休要废话,快穿好衣服到西屋,叫你姐先别出去。”
宋明川拿着衫子往他头上就套,生怕闺女又跑出去搭理那徐大。
倒不是他多事拦着,毕竟没成婚呢,俩人每天腻着叫外人看了不像个闺秀模样。
闺女大了,当爹的也不好随意到她屋里去,好在宋锦宽尚不足六岁,没羞没臊的年纪。
“为什么?”
宋锦宽慢吞吞的伸手套上衫子,竖着耳朵一听隔壁急促的脚步声,不待他爹答话便笑起来,“爹,晚了,姐已经跑出去了。”
又奇怪问道:“爹,女大不中留。你既要姐姐早点嫁人,怎又不许人家见面哩?”
宋秀才脸一黑,气的把他衫子乱扯下来扔了,背着手到院子里盯着那俩去了。
宋锦宽犹自伸着两只胳膊纳闷,他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