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睿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心知以宋秀才的迂腐脾气,轻易不会让他见到宋姝,心中难免失落。
抬眼间,却见宋姝匆匆迈出屋来,身上着一件米白色暗纹交领短衫、正红色细绫三裥裙,简简单单挽着个松散的同心髻,发髻上不曾佩戴珠宝,只歪歪斜斜插了半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宋姝甚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今日显得格外明艳娇俏。
她手中端着一个细瓷饭碗,眉眼间笑意浅浅,弱柳扶风般走到了他的面前。
“徐郎君怎来的这么早,腹中可饥了?先喝盏热米糊暖暖身子吧。”
宋秀才注重养生,每天晚上浸了黑豆芝麻黄米等谷物,王娘子一大早便磨了米糊出来煮熟,早晨一人吃一小碗暖胃养身。
今日王娘子刚煮好送进房,宋姝还不曾吃呢,就听见徐文睿来了。
她心下一喜,胸口有一股说不清的又羞又甜乱窜,随手挽个发髻穿了衣裳出来见他,脸都顾不得洗。
徐文睿何尝不是一心等着见她?
他且不去接饭碗,只眼珠儿不错的盯在她脸上看,怎么也舍不得把眼睛移开。
“我,我还没顾得上梳洗,脸上可是有污物?”
宋姝心里一惊,屋里还暗着,她慌里慌张都没仔细照镜子,别是眼屎都没擦掉吧?
顾不得羞臊,她慌忙拿空闲的一只手抠了抠眼角——
手腕被徐文睿一把捉住握紧,他眉眼皆是笑意,“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竟不知姝儿未曾梳洗的模样这般好看... ...”
心爱的小娘子急匆匆跑出来见他,钗横鬓乱的样子,另有一番娇美风情。
“姝儿,快把米糊递给大郎吃,都要凉了!”
宋秀才出来便看见这番景象,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眼刀在徐文睿握着宋姝的那只手上剐了又剐。
宋姝羞赧一笑,轻轻挣开两人握着的手,把碗递到他嘴边喝了。
看徐文睿一脸风骚地傻笑着,就着宋姝的手便喝......宋秀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他才不管他们小儿女心思,也顾不得什么君子形象,立时赶过来要夺那只碗,“看跌了碗!大郎又不是没长手——”
徐文睿咕嘟嘟一饮而尽。
宋姝见她爹的手伸过来,随手把空碗递给他,柔声道:“方才我走得疾,碗沿上漏了些米糊出来,省得大郎沾手另洗!早晨井水恁凉,仔细冰了手。”
宋秀才低头看手中的瓷碗,捻了捻指尖儿,果然感受到一丝黏腻... ...
他虎着脸,道:“快去洗漱了安顿早饭,徐郎君衙门事忙,吃了饭必是要急着回去办公差。”
这小院分不出个内外,男的女的避都避不开,真是太不方便了!
还是快些搬到新宅为妙,到时候徐大来了只命他在前院候着,而姝儿住在后院,哼哼... ...
“伯父,我不急着回去,今日特来陪着您去新宅收拾,看有无可帮手之处。”
徐文睿自然舍不得就走,立刻表达了甘愿做苦力的决心。
宋秀才脚步一顿,权衡一番利弊,不情不愿道:“新宅也无甚可收拾之处,只新打的家具要进屋了,你陪我去木匠家收检一番吧。”
徐大这厮精壮,搬搬抬抬的倒是个好助手,况且有他这般凶悍人物镇场,木匠也不敢偷奸耍滑、漫天要价。
徐文睿眉开眼笑应了,颠颠儿地跟着宋秀才屁股后面进了厨房吃饭。
一转身,发现宋姝背着宋秀才冲他偷偷一笑,伸出手指在自己脸上耙了耙羞他,似是笑他呆?
呆就呆吧,谁让他迷上人家闺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