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婆母肯给机会学些手段本事,若是个识好歹的,这岂不是个天大的好机缘?
争口气学得好了,将来嫁入郑家执掌布坊生意,好日子不用说且在后头。
退一步来说,便是将来入不得郑家门,凭着一手好绣功哪里寻不来活计养家糊口?
宋姝叹口气,冯氏母女菟丝花般人物,脑仁不大,野心不小,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靠双手吃饭。
郑源见不得她的嘲讽之色,拿袖子掩了脸假哭,“你同徐大合了心意,便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不成亲也罢了,往后我就做个光棍汉子潦草一生... ...呜呜呜,表兄以后再不求你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被宋姝一把拽住,气道:“表兄铮铮铁骨好男儿,自打遇到冯杏儿便脑袋不清楚起来?”
郑源耷拉脑袋分辩道:“我先时允诺娶她,虽有些冲动,但男子汉说话算话,岂能毁了诺言?表妹只当帮我一回,叫她来学着做些事,好歹能教母亲看得上眼。月钱不必忧心,自有我来补给你。”
宋姝表情一言难尽,叹息道:“表兄,以你我两家的关系,几两月钱何足挂齿?只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新店开业忙乱,又是我与父亲小郎日后傍身的靠山... ...杏儿姑娘来学手艺没关系,但决不能指手画脚干预生意,须得听我指挥。”
虽是郑源出面来求,多少也有宋大姑的意思,她不能回绝。
“当然当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话我同她说!日后你有甚要做的事只管交代她,不必客气。只她在家受宠惯了,性子略有些娇气,表妹你勿同她见怪就好。”
郑源喜出望外,生怕宋姝反悔,恨不得立时把冯杏儿拉过来。
宋姝却不接这话,脸上只是笑笑。
依她看,冯杏儿难说是个佳妇,若是有甚不得体的,还不如早些暴露出来的好,若是装模作样藏起来混日子,反倒不好办。
“你我亲兄妹一般,杏儿姑娘若是进了门便是我的嫂嫂,还说什么见怪不见怪?”
一句话让郑源内疚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跑下楼到冯家找人去了。
绿春问:“姑娘,杏儿姑娘恁大的脸面,以后要当您嫂嫂的,若是不服管教可怎么办?”
宋姝摇摇头,“咱们只管教她手艺,其余的事自有姑母出面。你去后院瞧一瞧,若是姑母还忙着,便不要打扰她老人家,只请两个绣娘上来坐坐。”
宋大姑心思缜密,郑家布坊有贵人入股,定不会轻易叫冯杏儿那般不成器的来搅乱场子,但又无法切断郑源与她的联系,干脆摆弄到宋姝这里来干活,叫她知难而退。
这不,冯杏儿第一步就迈的不怎么痛快,已令郑源不悦:觉得她只想嫁过来享福,全然不顾家里生计,更不体谅他在母亲面前有多为难。
宋姝不由佩服姑母手段,对付这种叛逆的儿子,越拦着他越上劲,但放开手由着他们发展,说不定这般折腾几回,铁打的交情都得散。
不多时,绿春引着两个绣娘上楼来拜见。
宋大姑挑中的两个绣娘俱是三十多岁,一个叫梅红,一个叫梅双,两人同在上一任县太爷家里针线房做过三年,自打县太爷调任后就在本地绣坊、成衣店接散活,刺绣制衣的手艺娴熟。
梅霜健谈,笑吟吟对宋姝行个礼,说道:“我们姐妹成日里在郑夫人布坊买布,已有七八年的交情。前两日,听夫人说您家要开个铺招绣娘?在绣坊做长工总好过接零活,何况您又是秀才公家的小娘子,脾性最是温婉和气,我们当时就允了要来。”
“二位娘子谦虚,我都是托了姑母的福才请到你们。听说二位的绣功出众,一般的绣坊是请不到的。”宋姝这话不假,她托宋大姑找的都是温塘县顶尖的绣娘。
梅霜听起来倒是个谦虚客气的性子,“宋小娘子不可说这话,我们不过是本分乡妇,侥幸得了机缘学些针线手艺,哪值得让您这般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