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同你一桌吃饭,绝不会同别的人一起——”
话还没说完,宋姝打断他,忿忿道:“既是这样,你走吧。我要同爹爹一桌吃饭,就不勉强你在场了。”
“别别,别!我是说不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 ...”
徐文睿小跑着追进堂屋,硬是挤到宋秀才旁边坐下,忙前忙后与他夹菜倒酒。
宋姝在对面坐下,离他远远地,闷头吃面前的菜。
徐文睿有些无措,一边同宋秀才东拉西扯,一边盛了一碗羊肉萝卜丝汤悄悄放到她面前,低声劝道:“你刚吃了好些肉,喝碗汤解解腻。”
见宋姝不语,急的抓耳挠腮,不一会儿又夹了羊脊给她,“这块肉多,先前你说最爱啃骨头,我特意要食肆加了几块... ...”
任他如何献殷勤,宋姝只是不做回应。
宋秀才嘴角噙笑端坐正席,早就看出二人情绪不对,只装作不知看他们取乐。
不想徐文睿这个憨的,半日哄不好他女儿,急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终是忍不住开口相助,语气中满是宠爱之意,“你们两个吃饭时可不许怄性子,不然饭菜生了气,吃进腹中会闹得肚子疼。”
“嘿嘿嘿嘿。”
徐文睿向宋秀才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提起酒壶与他倒酒。
谁家的饭菜会生气?
老爹分明是把他们当做无知幼儿来哄,宋姝噗嗤笑了,终于柔柔出声,“你们先吃,我去煮两杯清茶来解腻。”
厨房灶具不算齐全,煮茶的倒备着全套,谁叫宋秀才就爱这些个呢,早早便挑好了送过来。
宋姝在井边细细洗净,将茶壶蹲在小风炉上慢慢烹煮。
见此情形,徐文睿终于放下担忧,安心吃起了羊肉锅子。
屋里装饰一新,新粉白的墙壁,挂着几幅宋秀才珍藏的字画,香几上放了小小一个铜香炉,袅袅青烟随风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柏香气。
宋秀才歪靠在厚毡靠背圈椅上小憩,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对小儿女喝茶聊天,两颗脑袋时时凑在一起喁喁私语,又时时甜笑,当真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当日鼓足勇气放女儿逃婚,否则此刻指不定怎么抹眼泪呢。
只转念想到染病的老父和野心勃勃的二弟,又着实有些忧愁,他轻轻掐了掐额角,目光越过屋门,看见清墨拿着书信疾疾走来。
“老爷,小的去食肆还碗筷,恰遇到驿站的老谢,叫小的把这封信拿给您。”
“给我吧。”
宋秀才扫了一眼封皮,目光瞥向徐文睿,心知这是托幼时好友打听徐家根底的信到了。
他不便当面撕开,只推说困了,把信捏在手里走到西间卧房休息。
“爹,新床还不曾铺被褥,这样躺倒会着凉。”宋姝跟进来,梨涡带笑,语调欢快。
她方才不过是同徐文睿闹些小情绪,其实很快便知道错不在他,只不知为何当着自己喜欢的人仿佛就成了小孩子一般爱撒娇。
宋秀才拿过早晨穿的袄子搭在身上,“不妨事,我略歇一会儿。”
宋姝摸了摸袄子还算厚实,细心与他盖好,又拿一个厚毡靠背与他枕着,就继续找徐文睿“理论”去了。
等她出门,宋秀才撕开信封,一字一句读下去,慢慢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