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觉得不公平,但徐老二死活不肯提,她一个做媳妇的又有什么立场说话?
他们不就是心疼孙氏那个贱人带着俩孩子孤苦无依么,没想到孙氏反卷了许多家产跑了,徐文睿那败家玩意儿又卖了祖田,混成了个街头无赖,真是痛快!
夏氏大约知道理亏,这么多年从不仗着婆母的身份难为庞氏。谁知自打徐文睿立起来了,这老太婆便也腰杆子硬了似的,动不动就念叨他们做叔叔婶婶的不看顾侄儿。
呸!一文钱好处没有的事,哪个愿意做?
庞氏走到门口叫个闲汉与徐二叔送信,使性子就说“徐老二他娘要死了,叫他快些回来。”
不一会儿,徐二叔果然满头大汗鬼哭狼嚎地哭着跑回家。
老娘要是死了,九品城门官也得丁忧三年,回来可还有岗?儿女婚事也得推一年,亲家可愿意等?真是愁煞人也。
一进门,看见庞氏站在廊下笑哩,他当下大怒,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兜头打了她一个耳刮子。
“你这个不孝的蠢妇,我娘死了还笑?她老人家什么病去的,有没有请大夫?”
庞氏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懵了半天,爬起来一头撞向徐二叔怀里,高声嚎叫,“徐老二你个混账杀才!好端端同我动起手来,老娘跟你拼了!”
夏氏哭累了,正在屋里坐着喝水,乍一听外面的动静觉得还挺安慰,老二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嘛。
只是庞氏尖声哭喊太聒噪了,叫邻居听了笑话。
于是一脚踢倒凳子,“哭哭哭,哭什么?还不赶紧进来说话!”
听着老娘中气十足的嗓音,并不像从地底下传来的,徐二叔这才品过味来,定是庞氏这婆娘与老娘起了龃龉,故意拿恶话吓他。
他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走进去问安。
夏氏叫他俩坐下,逼问到徐二叔脸上来,“大郎的婚事,你倒是管不管?当年如何在你爹和老大的灵前赌咒发誓来着?如今都忘了不成?”
徐二叔一愣,再想不到老娘问这个,支支吾吾道:“管,当然管。”
他也不是不想管,无非是没银子闹的,要是不缺钱——
“你两口且把心放回肚中,大郎花不着你们的钱!”夏氏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口中带讽。
从徐文睿修葺宅院她就看明白了,坊间说他小子发了财是真的,侠义豪爽也是真的。
连夏木、高鉴书之流都能看顾周全的人,又岂会逼迫叔婶拿钱?
老二因着无法遵守誓言羞愧,又被庞氏挑拨的退缩逃避,反而看不清侄子的行事为人。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夏氏竹筒倒豆子般,把孙氏要给徐文睿纳妾的事说完,气骂道:“我这老婆子耳背眼花的,你们两口也是个聋的?还是说,故意知道了当不知道,想看大郎的热闹?”
徐二叔和庞氏两人听得四眼懵圈,心说:这孙氏真不是一般人啊,徐老大在世的时候被她吃得死脱,听说在石家又是说一不二,现在竟还敢插手徐文睿的婚事,真是老虎嘴里也敢拔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