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睿不知怎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但又不愿坐下听他们讲茶道、茶经那些酸事,就站在宋秀才背后看了片刻,等他点出一盏山水丹青,便拍手叫了句好。
惹得那两人俱是抬头看他,一副不解模样。
徐文睿笑笑,觑个空溜出来,凑到宋姝跟前问:“姝儿,那个是你家什么亲戚?”
宋姝稍稍离他远一点,回道:“不是亲戚,他是青桐书院的学子,要租我家这院落。”
“租就租,阿爹何必留他吃茶?拿个盏子摇来点去费好大功夫,不如吃酒来得痛快。”
徐文睿厚着脸皮走近一步,歪着嘴冲宋姝笑。
其实,他虽不爱品茶,也知这是本朝盛行的风雅之事,轻易不该说出这等无知贬低之语。
更何况,明知宋秀才喜欢的紧,又岂敢讨嫌?又怎会买了好茶饼送他?
只不过看那少年书生气质温润如玉,仪态优雅端坐着同宋秀才品茶论经,他不肯承认心里有些酸楚罢了。
宋姝哭笑不得,分明是你自己不会,反倒说人家不痛快,就没见过这等厚脸皮的人。
悄悄伸手拧在他手臂上,又硬邦邦拧不动,娇嗔道:“悄声些吧,仔细爹爹听了不喜。”
本就铆足劲要同你算账,反倒惹他不快起来?
徐文睿贱皮子,被她捏的全身麻酥酥的,跟在身后进了厨房,绊手绊脚地端锅拿碗,酸溜溜说些幼稚吃醋的话。
气的宋姝撵他,“你少嚼口舌,等客走了咱俩再算账,先到屋里等着吃饭吧。”
徐文睿赖着不肯走,他看见屋里那俩人就眼睛疼,哪如守着姝儿快活?
“我几日不来,阿爹可是生了气?”
他早就看出宋秀才满脸的不悦,就留了心。
“倒不是因着你不来生气,是为了那位卢娘子的事。”
宋姝搅动瓦罐里的鸡汤,语气轻松,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你不生气?”
宋姝没有回答,同他解释道:“两姓结亲大事,长辈们互相打听是极常见的,你莫要同爹爹恼了。”
“我怎会恼。”
徐文睿语气轻柔,若是这样就要恼,也该宋姝先恼他才对。
毕竟早在两个人相识之初,他已把宋家祖上三代查的明明白白。
摆手把绿春撵出去,这丫头今天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他,倒好似他刨了她家祖坟。
徐文睿从怀里摸出书信,正色道:“这是京中祖母的来信,你一看便知根由。说到底,卢氏之事还得怪我——”
宋姝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怪我生的太俊俏,又年轻有为,引得十里八乡的小娘子们寝食难安,恨不能一窝蜂贴上来——”
吧唧,哎呦。
被宋姝举着汤勺敲了一记额头,斥道:“少贫嘴,还不快拿信与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