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生得极为好看,唇红赛海棠,肤白欺霜雪,一双招子更是亮如繁星。
爱色之心人皆有之,好生打扮起来,何愁绿春不动心?
“嗷——”
一柄明晃晃的斧头带着杀气扑面而来。
夏木吓得两腿打结,噗通一声跌入后巷避开,赶紧摩挲着脖颈确定它还在,额头已满是冷汗。
被心爱的姑娘这般调戏,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这时,只听墙里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这次老娘是故意打偏的,再有下次当心你的狗头!”
夏木摸着那柄斧头心里一阵乱颤,这么彪,怎么办,更喜欢了。
后日纳吉、纳征、请期,他还要来,不是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墙里,绿春恨恨拎着柴筐往厨房走,失手,失手,怎么打歪了?
后日纳吉、纳征、请期,决不能叫这狗东西进门。
却说徐家众人返回客栈,将宋姝的名帖交于夏婆子、徐文睿,劈头盖脸地把宋家人夸了一通。
宅院又新又大,摆设干净整齐,宋秀才和气大方十分照顾大家的文化水平,没有一高兴就掉书袋念酸诗,还备了好茶细果招待。
至于宋姝更不用提,果真是美貌聪慧,大方得体的佳妇。
夏婆子高兴的合不拢嘴,恨不能立刻去宋家见一见长孙媳妇,猛拍大腿叹道:“唉,读书人家偏生这许多讲究,过礼时只能媒人、全福人跟着去,我这老婆子想偷偷瞧她一眼都不行。”
徐文睿何尝不是心痒难耐?
他前次同宋姝分开时,正是两人心意相通情意绵绵之际,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不为过。
但这话万万不可表露于人前,他故作沉稳道:“祖母且忍耐两日,待后日事毕便可相见。”
夏婆子笑,“也只好如此,总不能叫亲家公笑话,说老婆子粗鄙不知礼!”
“若因您心急坏事,叫亲家公嗔怪下来,硬生生把婚期往后推上一推,大郎可不要急的跳脚?”
万姑母此时已魂魄归体,说话言语自如,斜睇着徐文睿打趣他。
“啧,这还用说?大郎又不是庙里的秃和尚,怕是早就想着娶妻生子。”庞氏跟着插嘴取笑。
徐二叔搂了小郎在腿上坐,笑道:“新嫂嫂进门,你要乖巧听话,往后她才肯与你做饭做鞋。”
“那还用说,我早就操心着大哥的亲事哩。”小郎捏着宋家回礼的麻糖,咧开嘴嚼了一块,真是从舌尖甜到了心尖。
小儿说大话,逗的众人哄笑起来。
徐文睿跟着他们笑,手握着宋姝的八字红贴百般摩挲,一颗飘飘荡荡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他原本最烦这样叽叽歪歪讲家长里短的人,如今听着却觉得有趣,只盼她们再多讲些宋家之事。
一席闲话讲到饭时才歇,徐文睿吩咐店家备两桌好菜送到房里,男女分坐热热闹闹喝几杯。
众人皆在,唯独不见夏木,问高鉴书又支支吾吾讲不清楚。
徐文睿心里起疑,遂起身亲去夏木房间唤他。
敲门不应,推门进去一看——
夏木那厮竟搂着柄斧头躺在床上装死,听他叫兄弟也不答,还嘀嘀咕咕乱骂:这辈子娶不到你,我便是你孙子。
徐文睿的目光落在他怀里那柄崭新的斧头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