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睿想了想,他这般失魂落魄大约是为着绿春的事。
但夏木此人做兄弟绝对仗义,做夫君却未必如意。
况且绿春是宋家丫鬟,自己哪能替人拿主意?这事须得同宋姝细细商议才能定夺。
因此且不去揭穿他,只轻轻推他起来吃饭。
夏木蔫头蔫脑爬起来,坐到桌上胃口全无,几乎是数着饭粒吃饭,看起来好不可怜。
等徐二叔饭饱散了,屋里再无旁人,徐文睿硬起心肠喝道:“既是想求娶人家,便要做个人样出来叫她看看,婚嫁乃人生大事,岂是你一味装可怜就能办到的?”
高鉴书以为夏木去宋家爬墙事发,连忙推他,悄声劝道:“哥哥拳头有醋钵大,你休要再去嫂嫂家翻墙惹事,连累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夏木缩着肩,吸溜下鼻子,赶紧扒拉完了碗里的饭。
“嘿嘿嘿嘿,今日嫂嫂家允了婚事,哥哥心情好,再不为这些零碎事打我哩。”
又把徐文睿逗乐了,一抬腿把他踹得嗷嗷叫。
“我不让你招惹绿春,你是没耳朵不成?往后再不要逛花楼吃酒,到年底好生攒些银钱,我与你帮忙把家里翻盖几间新房,娶妇生儿也得有地方住。”
夏木欣喜,放下怀里的斧头先向他作个揖。
“此事全赖哥哥功劳,若不然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绿春到底嫌弃他哪一点,不图钱财,又不要美色,愁煞人也。
徐文睿道:“这是你嫂嫂家的丫鬟,我做不得主,只能替你说几句好话。”
夏木撇撇嘴笑,“她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她的?一个被窝里睡着分什么彼此!”
高鉴书生的又黑又粗,脸上许多麻雀斑点,被媒婆们挑来挑去地嫌弃,也是个娶亲艰难的。
他只外表看着憨厚,其实性子有些鬼头鬼脑,一听徐文睿帮夏木娶亲还有个不凑热闹的?
“哥哥不能只顾全他,我也是个光身哩。嫂嫂家可还有别个丫鬟待嫁?”
话不及说完,徐文睿便满脸的不悦,伸手脱鞋把他们打将出去。
老子的婆娘还未曾到手,你们一个个倒急起来,就没见过这等厚脸皮的人!
夏木心里有了盼头,歪着嘴大笑,拉着高鉴书、带了小郎去街上游玩。
庞氏、万姑母也早陪着夏婆子出去闲逛看热闹,倒留了徐二叔一人歪在炕上打盹,顺便看守行李箱笼。
徐文睿同他道扰,慌的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摆手道:“自家人客气个甚?我左右不爱闲逛,你们年轻郎君们别闷着,出去转转吧。”
徐文睿便不同他客气,掐算着到了宋姝午睡起来的时辰,提了个小包袱走出客栈,又在路边买了一篮新鲜的果子,拔脚走到宋家,悄悄蹲到后巷口守着。
果然不多时,后院里闻得宋锦宽笑声郎朗,似是在院中撵着那只大雁玩耍,惹得它嘎嘎嘎乱叫。
“一只雁有什么好玩的,仔细它急眼了叼你。跑得一头的汗,快过来我与你擦擦。”
宋姝温和的声音响起,人仿佛就在附近。
徐文睿心里一喜,溜到后门拍拍门板,小声唤姝儿。
宋家的小后院窄窄几步路宽,想来她能听得到。
偏宋锦宽耳尖先听到了,停下脚步笑道:“姐姐,是姐夫叫你。”
“混说!怎现在就叫起姐夫来?”宋姝粉面微热,四顾左右问道:“他在哪?”
宋锦宽拿手捂着嘴直乐,跑过去开门,果然见徐文睿立在门口,“这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