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起,徐二叔带着徐文睿到慈光寺求签,不消说必是得了天作之合、上上大吉的好签。
所求的三个婚期吉日俱在今年年内,分别是六月、八月、九月。
想到今年除夕便有小娘子在身边一同守岁,徐文睿心中大喜,随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佛祖,香火钱添得格外阔绰。
午后,徐家人迫不及待将一千两聘金、两套首饰头面、六匹绸缎布匹送到宋家。
双方你推我让拉扯一番,择定八月初二亲迎,自此六礼算是完成了五礼。
待徐家人回转,宋大姑清算了林媒婆的谢媒钱,自去忙碌自家事。
宋秀才心里石头落地,沉吟片刻:徐家人已在客栈住了三日,夏婆子还不曾来过家里认门。
况且明日一早徐二叔便要赶回去当差,不如请徐家人同吃晚饭,略尽地主之谊。
“徐家叔婶着急回京当差,挽留不得。倒不如让大郎陪祖母多盘桓两日,老人家难得出一趟门,只在客栈蜗居几日有什么意思?趁天气不热,繁花旺草,你们陪她四处游玩几回。”
宋姝听了笑起来,爹爹虽不通庶务,人情世故上也不擅长,可心里却透亮,又肯以善心诚意待人。
“怪不得徐郎君同爹爹合眼缘,每日拿好话夸赞,原来爹爹也是最心疼他的。”
宋秀才一瞪眼,故意说:“他拿好话夸赞我,哪是与我合眼缘?分明是拍岳父马屁,怕我拦着他见你。”
宋姝嘻嘻一笑,先跑出去唤了绿春,叫她使人去客栈通知徐家。
又叫了王娘子多多买些好菜好肉,晚间招待亲家吃酒。
喜事盈门,美酒佳肴,不消说,两家宴会自有一番热闹。
临散之前,宋姝悄悄同徐文睿说了宋秀才挽留的话,又道:“落霞山好春色,我们一起陪祖母赏春。”
同姝儿一起陪着祖母、二郎赏春?徐文睿想了一下祖孙四人同游场面,无比期待起来。
“衙门事务已交割清楚,我左右无甚要紧事,陪祖母多住几日无妨。”
他目光落在宋姝的脸上,心中又有些不知足:若不是岳父扭捏、怕人说他急着嫁女,婚期必要定在六月才好。
真恨不能明日就是八月初二,立时把心爱的小娘子娶回家,热热闹闹过起日子。
宋秀才一边招待客人吃送行茶,一边支棱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倒不是他又想讲什么规矩,而是他闺女同徐文睿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怕徐家人说她不成体统。
终于忍不住端起长辈架子撵人,“姝儿,快去叫人开门。夜黑路滑,大郎他们还有许多路要走。”
春日风大,地面干燥泛起无数的灰尘,哪里来的路滑?
宋姝同徐文睿相视一笑,均知宋秀才之意,各自散开。
其实宋秀才委实多虑,夏婆子见了宋姝早乐得合不拢嘴,况且宋家又邀请她多住几日游玩,面子里子都有了,哪里还会挑这些虚礼?
等众人放下茶盏起身告辞,徐文睿又抢先一步开口说:“岳父辛苦劳累,早些歇了吧。改日我再来同您说话,只让姝儿送一送我们就行。”
宋秀才气得闭了闭眼,订了婚果然不一样,明目张胆的撵着要黏在一处。
别家客人要走,都对主人道“留步”,哪有厚着脸皮拉扯主人相送的?
且走到大门口不过几步路,有什么好送?
终归已是半子,当着人不好落他面子,罢了罢了。
宋姝笑着送他们到门口,趁人不备私语。
“我与你做了件大氅,有空了试一试宽窄。明日送完二叔二婶,你便带着祖母同二郎来家里住,我再做两双鞋与他们。”
徐文睿心里高兴,又怕宋姝劳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