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头痛,冷笑道:“随他们如何闹腾,左右我一个铜子不会给的。只是祖父祖母健在,父亲和二叔还不到分家的时候,两房人撕破脸皮只会再给平山街头多一道谈资,将来对小郎的名声没有好处。”
“对打对骂岂不是落了下乘?干脆我们也学一学他们的厚脸皮,哭穷卖惨只说不做,左右都是不花钱的营生,哪个不会?”
她日日守在绣坊里站得腿酸,有时还要带绣品回来忙至深夜,身体疲惫,心里却十分畅快,夜晚躺在罗帐中有一肚子的雄心壮志要实现。
啐!没道理把辛苦钱白白送与他人,尤其是加害过自己的人。
她不怕老宅的人,徐文睿更不怕,这些天他早把这里当成自家看待,道:“他们过的穷不穷,苦不苦,与我们有个屁的相干?说到底,我们昔日的辛苦还是被他们害的呢。”
宋姝浅浅一笑,秀眉微挑,目光戏谑。
“其实,若不是他们出的馊主意,我不会逃婚离家,也无缘同你结识。你可是要当心,他们会兴许会向你讨谢媒钱。”
徐文睿将手垫了头继续歪着,又翘起一条长腿在空中抖抖抖。
“嘿嘿嘿嘿,总之,你告诉爹爹莫怕事,你夫君好粗壮的大腿,他们轻易拗不得。”
宋姝听他说得粗俗,啐了一口,夺门去了。
饭毕,徐文睿自去落霞山接祖母一行人,耽搁多时不见回转,反倒是宋秀才回来的更早。
他宽了外衫,坐在堂屋吃茶,听宋姝一五一十说了宋婧之事,神色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家中女眷往来之事,爹爹顾不上,只由你做主。你喜爱同她往来,便叫她多住几日,好酒好菜招待。若是她嘴利不讨喜,只管撵出门去便罢。”
“你不必在意爹爹同二叔之间如何相处,至于什么补偿不补偿的,更是理都不要理。”
“爹爹本也打算端午前回一趟平山,有些话要同你祖父祖母详谈。一是告知家里你的亲事已定,第二便是要同他们计较一番银子的事。正好,可以顺路把二丫头带回去。”
宋姝虽是一直在期盼着他对老宅那边强硬一些,却实是没料到他这回竟这般冷毅果决。
父女同心,接下来怎么做就容易多了,她自是点头允许。
“论二妹的那张嘴,我是极想立刻打出去的。但又想,或许爹爹会怜及同二叔的情分,倒不如等您回来再定夺。”
宋秀才叹息,轻轻把茶盏放下,“我半辈子都在顾及父子情分、兄弟情分,到了还不是被他们当做软柿子捏,他可曾同我论过情分?”
“二丫头这件事,是你二叔做的下乘,拿不上台面,是以他不敢光明正道的来找我们讨说法,只敢叫女儿来探路。”
“反过来想,若二丫头真是因着你的事被人糟... ...受了委屈,他哪会这般安静如鸡?少不得要跳将起来,亲自背筐砸门,不与你我干休。”
“背筐作甚?”宋姝一时不解。
宋秀才绷着脸,摇摇头道:“笨,自然是为了装铜子。”
宋姝想象一下二叔背着筐砸门的莽撞模样,乐不可支。
“爹爹自离了老宅,反倒变得诙谐风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