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姐姐,要带哪个丫头走?绿春是必带着的,她服侍咱家好些年了。”
“带着绿春和丹秋,还有牛牛。”
“也好,留下王娘子、初雪、清秋几个老成的侍奉大伯和三弟,省得你惦念他们爷俩的衣裳吃食。”
“唔。”
“不过叫我说呀,姐姐虽嫁去京城,但徐家是殷实的好人家,不愁路上这些花销。若是姐姐婚后得个一男半女,为徐家开枝散叶,站稳了脚跟,想回来看望大伯也就是一抬脚的事。”
宋姝本来情绪不甚好,有些心不在焉,听她这么说不禁要笑,捉了她的手拍打几下。
“黄毛小丫头,你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人家?开枝散叶?”
又轻叹一口气,“倒不是说挂牵爹爹,如今他们衣食无忧,又有姑母表兄紧邻,我再无可忧心之处。只是明日便要离家,也不知徐家人好不好相处?我一点底没有,确是有些心里慌慌的。”
再聪慧坚强的小娘子,远嫁之前也会这般内心彷徨没着没落吧?
宋婷被说得脸红,扭身背着坐下,低声道:“姐姐不用怕... ...我听姑母说,徐家姐夫性子豪爽侠义,对人热忱有礼,且一门心思求娶姐姐,想来是会好好对你的。”
说完,既羞又笑,转身伏在宋姝怀里不肯起来。
门板轻响,宋大姑走进来,问道:“你姊妹两个因何发笑,这样晚还不睡?”
不待她们回答,她对着宋婷说:“婷儿,你母亲叫你,快去她房里看看吧。”
宋婷一怔,奇道:“夜深了,母亲有什么事?”
“你且去就知。”
宋婷蹙着小眉头撅着小嘴走了,宋大姑一脸神秘兮兮... ...宋姝心里有了几分猜疑,脸上飞了两片红霞。
果然,宋大姑先替她松垮垮挽了发髻,服侍她铺了床铺,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丢到枕边。
“你莫要害羞,小娘子们出嫁前都要看的... ...我把灯火挑亮些,你看仔细些。”
说完,她果然移了灯盏过来,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子将烛火挑的亮亮的。
见宋姝捧着书红着脸不说话,宋大姑有些难以启齿,轻咳两声嘱咐她。
“这男女敦伦是大事,不然孩儿从哪里来?但你岁小,徐大更是年轻莽撞... ...你,你细细看了,后日洞房花烛不许他胡来。”
宋姝一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心里又慌又乱又想笑,大姑还不知她已经学过一遍了。
上年家里预备把她嫁入秦家,祖母也是这般塞给她一本发黄的旧册子,好奇之下她把书研究了个透彻。
一边研究一边惊叹,这画好生奇怪!
两个面目可憎分不清男女的人不知在练什么功!
直到数日后,祖母说破了婚事,她方恍然悟出来那本册子的用意,当时的心情自是羞愤恶心居多。
借着烛火,宋姝翻开手中画册,心态已经全然不同:唔,大姑这本比祖母那本强多了。
纸张厚实不说,画工手法也纯熟,至少明明白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细瞧之下,动作也有一点点美感。不仅美感还大胆,还不止一种姿势。
“你,你早点睡,新妇养足了精神,气色才好看。”
侄女听话,看的如此细致,宋大姑顿时比她还不自在,两只眼不知瞅着哪里,左脚打右脚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