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祁伟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说说就说说呗,都是大男人的,有什么可羞的?
可是临了临了就说不出口了,一开始起的调笑林默的心思也没有了,本来是想让林默羞耻一下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林默还没怎么着呢,他自己倒先受不了了。
唉,祁伟颓废的想到,真是同人不同脸呐。
遥想伟文当年,呲牙猥·琐笑,污言秽语,信手拈来,说的呀,那叫一个轻巧,逼逼叨叨,脸皮也不红,张口咧咧,颇为好玩,我就也想试试。
没想到,对于脸皮的厚度,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低估了于伟文的。
如果我的脸皮有一张鞋垫那么厚的话,那于伟文的脸皮估计得有十张鞋底那么厚。
而且,他的不光厚,还硬。
祁伟忍不住暗骂自己,让你赶时髦,让你盲目从“文”让你知道点儿东西就乱应用,这下翻车了吧?
连车轮子都翻没影了,真是活该。
于是,祁伟干巴一笑,道一声“没什么”,大步一迈,往旁边溜去,想要蒙混过关。
林默可不让,一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提溜了回来,堵在过道上,说道:“还没传我知识怎么就要走?你这老师当得可不称职哈,快说吧,说完了我便立刻放你走路。”我非得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不可。
林默只知道刨根问底,却忘了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好奇心羞死你。
祁伟见林默态度坚决,看样子是自己不说明白就决不罢休的,便在内心跪地仰天长啸一声,放弃了挣扎。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尴尬吧。
羞耻路上有你作伴,我也不算孤单。
老天爷爷,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一通悲鸣之后,祁伟面色如常,如念戏文般说道:“来来来,你走近一些,我且说与你听。”
见林默在自己面前堪堪停住,祁伟像长辈似的语重心长道:“徒儿啊,之前你说的那句话以后可是万万不可随便再说了。”
“嗯哪句?”林默确实是不知道。
他说过的话那么多,怎么只能凭着一个笼统的“那句话”便能想起来祁伟到底指的是哪句话呢?
那句话?
哪句话呀?
我可不知道你指的“那句话”是哪句话,我又不是你。
你有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我也有我认为的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但是我认为的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并不真的就是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
对吧?有这种可能吧?
所以,我不知道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指的是哪句话,你必须把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清楚明白的说给我听,我才能知道你想说的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哪句话。
当你将我的原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才会记起来是哪一句话,并且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是那句话啊。”
怎么样?我说的够明确了吗?很有道理吧?
祁伟一咬牙,一闭眼,就跟要奔赴刑场即将人头落地一样,充满了男儿血性与阳刚之气。
不过,英勇的假象只维持了两秒便变的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就是……你让我吹你的……那啥……”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仿佛要了他半条老命似的。
“哦——,原来是那句话啊。”林默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到祁伟的表情后,一脸疑惑,仿佛想不明白祁伟为啥那么羞愤欲昏似的,于是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又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我让你给我吹……唔……”
祁伟反应迅速,一把捂住了林默那张正在说些“惊天骇言”的嘴巴,还颇为慌乱地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松了一口气。
他压低声音对林默说道:“我待会松开手后,你不能再说‘给我吹’这三个字,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悄悄‘吱’一声。”
林默:“……嗯——”你捂着我嘴,我,我,我“吱”不出来。(._.`)
祁伟:“……不好意思哈,一时大意了。”然后赶紧松手,将林默拉到了墙角,的垃圾桶旁,装作扔垃圾的样子,开始进行“秘密培训”了。
在进行“培训”之前,祁伟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在大家都各忙各的,无人注意到这角落,便飞快的凑到林默的耳边说了一个字,然后立刻站直,来回不过两秒钟。
林默被祁伟这一波沙雕操作给迷惑了,他想不明白,说就好好说呗,整这一出岂不是太过显眼、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默也不管这些词语用的对不对,反正全都一股脑儿的用来评价祁伟迷惑行为了。
what?
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亲我呢。
mua个鸡儿的,面临晚节不保。
于是,林默往旁边一挪,与祁伟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问道:“什么?没听见。”
祁伟快要抓狂了。
第一遍说的时候都是一咬牙一跺脚如壮士扼腕一般才说出来,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在张第二遍口了。
可怜祁伟一个壮汉,就这样被逼成了一株娇弱的含羞草。
怎么办呢?既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那就由我来负责到底吧。
想着,祁伟的脑瓜子溜溜一转,都不像他平常学习时的智商了,“啪”的一下就想出了一个既不需要说话又不会留下“证据”而且还能让林默十分了解的绝妙好办法。
比绝味鸭脖子还要绝。
祁伟示意林默将手伸到自己面前,掌心向上,做出乞丐讨钱、衣来伸手的手势,然后用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固定住林默的右掌,拇指和食指捏,中指顶,统共圈住林默右手的中间三根手指的三个指头肚。
待“纸张”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之后,祁伟右手只伸出一根枯棍儿般的食指,其余四指自然弯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准备开始“下笔”了。
没错,这个比绝味鸭脖子还要绝的绝妙好方法就是——写。
以“手指”作笔,以“手掌”作纸,既能看得明白,又不至于留下万一日后被人无意之间翻出定会引出一波风言风语说是写字之人满脑子都是苟·且之事简直是伤风败俗的“证据”,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林默看着自己的三个指头肚被祁伟捏着,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下意识地想将祁伟的爪子给打一边儿去,又怕发出声响惹来围观,便忍着没动。
万一让人看见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反而站在垃圾桶旁闻着垃圾散发出的令人上头的气味,而且还偷偷拉手,那可真是虾蟆遇到人——会呱也不管用了。
人哪会管你呱的是些什么玩意儿,肯定二话不说,一杆子就将你这只蟆给挑飞了。
翠绿的蟆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优美的亮丽抛物线,像是一颗冒着荧荧绿光的流星,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呱——”,划破天际,落入池塘,“啪嗒”一声,激起层层波纹。
本以为是死里逃生,没想到是才离狼窝又入虎口,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于是蟆就被当成田鸡端上了人类的餐桌。
临下锅之前,蟆呱呱咒骂:愚蠢又可恶的人类,你们不光吃了我的亲戚,现在竟然连我都不放过了。
本蟆在此预言,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什么也吃的话,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本蟆就在天上等着看你们遭报应的那一天。
虽然你们的确没人性,而且还把我放在锅里咕嘟咕嘟,但是本蟆其实并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那也意味着更多生灵惨遭你们的毒手,进汝口,入汝腹,化汝肠,成汝排泄物。
这是对我们的侮辱,这是对我们的侮辱,这是……呱!!!
林默像是嘴里含着蟆似的忍不了了,手往旁边一抽,逃离了“三指”的禁锢:“你写就写,别动手动脚的,再敢占我便宜,小心我扁你。”
“嘁。”祁伟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便宜可让我占的?还真把自己当个洋柿子了。你花钱请我占我都不会占的,你就放下你那颗七窍玲珑的大玻璃碴子心吧。”
说完,祁伟便正式开始“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