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化钙!这还是苏燃吗?这还是我以为的苏燃吗?这还是我以为的那个像“软柿子”的苏燃吗?
氧化钙!这还是“软柿子”吗?这得是个“硬柿子”了吧。
不对,这明明是个“脆柿子”,怼起人来那叫一个嘎嘣脆啊。
氧化钙!!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我之前还以为他不敢反驳我,所以才一直叨叨他,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这下可好,开了“阀门”后,苏燃就要像机关枪似的怼我了,呃,不对,苏燃已经像机关枪似的怼我了。
他可真是深藏不露呐,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这么会叭叭的,都叭叭的我脑仁子疼了。
氧化钙中钙!!好气哦,我竟然插不上话(`)\u003d3
林默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体会到被人怼的哑口无言连一个字都插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憋啊,憋得慌。
闷啊,闷死了。
我的嘴还在吗?啊?
嘴,嘴啊,你还在不在啊?
嘴,你还在不在?
在?在你倒是出个声儿啊?
你连个吱都吱不出来,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在这紧要关头,在你的主人被怼到哑口无言的紧要关头,你不光施展不出你那铁齿铜牙伶牙俐齿的本领,竟然连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我、我要你何用?!
干脆捐了得了,我再换张新嘴,不光要新,还得利索,我好义正言辞的怼回去。
╭(╯^╰)╮哼╭(╯^╰)╮
不过林默只是想想而已,他也只能想想。
笑话,他上哪儿去换张能说会道能言善辩的嘴啊,做梦去吧他。
林默的利索嘴皮子已经下线,所以回怼苏燃呢,他是怼不回去了。
苏燃的“攻势”太猛,言语太密集,都不带大喘气的,林默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确切地说,林默是毫无反击之力,要想回怼苏燃,那也只能梦里怼了。
小护士一来,苏燃就停止了“攻击”,林默暗舒一口气,眼里心里满是对小护士的感激之情。
护士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太感谢了,真是太感谢了。
幸好你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被他给……呜呜呜,我就被他给怼死在这儿了……
病房里归于平静,只有小护士翻动药盒的声音。
“咔吧”一声,小护士把线剪断,然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道:“小心别沾水,记得每天用碘伏或者酒精擦一下。”
“哦哦,好的,谢谢护士姐姐,护士姐姐辛苦了。”说完,林默就放下“诊金”,然后麻溜儿起身准备往外跑。
倒不是有什么急事儿,更不是尿频尿急尿裤子,而是他觉得苏燃太可怕了。
经历过苏燃的一番“语言轰/炸”并且深刻体会到了那让对方“有嘴不能说”的威力,他可不敢再跟苏燃待在一个房间里了,毕竟活着很好,结果刚跑两步,手还没摸着门把手呢,就被苏燃给叫住了。
“等一下。”
不知怎的,林默立刻停住,连要夺门而逃的念头都没有,而是老老实实的回过身来,磕磕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您老还有什么指教吗?该不会是要在护士姐姐面前上演一场怼我到哑的戏份吧?
“家里还缺什么消毒的东西吗?”
“什么?”林默站在门口痴痴呆呆的重复了一遍,“消毒的东西?”
见林默一脸呆瓜样,苏燃无奈地撇了撇嘴角,然后给林默传达更为清晰的“指令”,力求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比如棉球、碘伏、酒精什么的,家里有吗?”
“有有有。”林默连连点头,那动作,简直比小鸡啄米还要干脆利落,“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哎呦,我忽然觉得我的胳膊火辣辣的疼,我得赶紧回家去消消毒了,我得先走一步了,拜拜。”说完,林默就立刻抬脚,然后伸手、开门、迈腿、转身、关门、溜走、笑,一气呵成,中间丝毫不带停顿的,那场景,无限趋向于落荒而逃呐。
林默从那间给他留下“痛苦记忆”的小屋子里逃出来后,就像给脚底安了八个滑轮似的,走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溜得那叫一个快马加鞭,生怕苏燃追上他,然后继续向他实施冷酷无情且惨绝人寰的“言语攻击”。
溜到半路上,林默一咂摸,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丢下苏燃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厚道,于是慢慢放缓了脚步。
算了算了,我还是等等你吧,大不了再挨一顿怼呗,反正不疼不痒的,我就当没听见。
不过我只等你一小会儿,真的只等一小会儿,如果你走得比蜗牛还慢的话,那我可就直接头也不回的回家了。
你可别说我不厚道,我自认为我可比你厚道多了,你想想你自己,啊,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多少次了?你再看看我,我还知道等等你呢,我这做的可比你好太多了。
跟我一对比,你如果不羞愧到钻进地窖死活不好意思出来见我的话,那可真是连老天爷都不肯答应……
“溜那么快干什么?被狼撵了?”
听到身后传来苏燃打趣的声音,林默脚步微顿,没好气的想到,对啊,被你撵了。
林默本来想继续大步流星向前进,只留给苏燃一个无情冷酷的背影,奈何胆子有些许怂怂,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一边转身一边暗戳戳的叨逼叨。
啧啧啧,没想到腿脚还挺利索的呢,这么快就跟上来了,走得真够急的嘿……诶?他为什么走这么急?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跟上来?难道是……
难道是他对我救了他这件事是如此的感激、如此的感动,以至于他迫不及待的来向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大英雄道谢?
哦哟,他竟然懂得知恩图报,他竟然知道感激涕零,这我可真是想破脑袋瓜子都想不到的欸……诶?
他这手里拎的啥?
看着苏燃手里提着的透明塑料袋子,林默只懵b了一秒,接着就明白了他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
“你这是……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林默惊讶到眼珠子都快要掉进路边杂草丛里了,疑惑地走上前去,从苏燃手里提过塑料袋后,一边细细“端详”,一边慢慢“清点”,“……酒精,碘伏,过氧化氢,纱布,棉球,我去,你连镊子都买来了?你这是要安排一场小型手术吗?我是不是还得再给你送上几把水果刀?我说,你这‘手术工具’是齐全了,可是这是不是还缺了‘手术对象’啊?我家还有几个洋葱,一会儿给你送家去……”
玩笑归玩笑,再加上见苏燃一声不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林默瞬间恢复“正形”,换上了一脸的“正义凛然”:“你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嘛,我都说了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也不缺,你还买买买,你……浪费……”
苏燃刚一张嘴,连个字儿都还没说呢,林默就神色一变,立刻改口,活像一个大汉奸身边察言观色技能一流的狗腿子:“……了吗?那是当然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浪费啊,我刚想起来家里所有的消毒用品都过期了,咳,看我这破脑子,怎么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实啊,真是该换个脑子了……”
林默将塑料袋子连同里面的东西由“提溜”变为“怀抱”,一边好话说不停,一边摩挲来摩挲去,把塑料袋子摩挲得嘎吱直作响,活像一首“颂曲”,歌颂苏燃的“雪中送炭”阴差阳错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表达了自己对苏燃所作所为的万分“感激”之情和对那满载真情的“消毒用品”的“爱不释手”。
“……幸亏你买了,不然的话,我还得再跑一趟呢。哎呦,我这腿脚可不行了,每多走一里路,我的半月板就要多磨损一公分,你可真是我半月板的救命恩人呐。那个,恩人,这些花了您多少大洋啊?我现在……”转给你。
“不用。”不等林默做出反应,苏燃就立刻回道。
见林默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苏燃又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会改变,态度坚定,不容反驳。
“我不要”,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送你的……呃……”说到这儿,苏燃语气一顿,似乎没想出来这是送他的啥,待看到林默似乎一脸期待的样子后,苏燃不禁觉得好笑,玩心上来,忽然想看他吃瘪的样子,瞬间冒有了个逗他的想法,于是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谢礼。”
林默:(⊙_⊙)?!谢礼?神彼mother的谢礼!
你、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气死我不罢休啊。
谁要你的谢礼了,谁需要你送谢礼了,啊?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救你就是为了你的谢礼救的吗?
不想送你就不送,也没有人逼着你非得送,要送你就好好送,你送个正常的东西,哪怕送我个包子,甚至是请我到你家喝口水,那也能够表示你的诚意,对不对?
可是,你送我这么一大袋子消毒水是啥意思?你送我这么一大袋子消毒水作为谢礼是啥意思?你到底有何居心?你是觉得我就是个大病菌,应该用消毒水使劲咕嘟咕嘟吗?
你你你、你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懒得跟你掰扯,拜拜了您嘞。
林默深知自己不是苏燃的对手,就冲今晚苏燃这爆表的“攻击力”,他说什么也不敢再跟苏燃做口舌之争了。
笑话,跟苏燃开怼,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林默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知道不能跟苏燃硬碰硬,应该“智取”,不可“死磕”,所以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转身就溜,那姿态,活像一只夹着尾巴逃走了的哈士奇,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二哈去偷鸡不但没偷着还被人鸡的主人给胖揍了一顿呢。
见林默拎着袋子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跟只斗败的老母鸡似的,苏燃只觉得心里更爽快了。
“喂,你去哪儿?”
林默一听这话,飞叶子都要气枯萎了,肺泡泡都要气爆炸了,但他没回头,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表面装作没听见,其实心里啊,早就已经“炸锅”了。
去哪儿?这还用问吗?我还能去哪儿啊?
这么晚了,路灯都亮了,您这大学霸竟然猜不出来我接下来要去哪儿吗?
刚才在医院里怼我怼的那么痛快,怼的那么逻辑严密,怼的那么行云流水,一听就是有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在您背后做支撑,怎么现在倒推理不出我要去哪儿了呢?
哟,这可不像你的脑子不能干出来的事啊。
还问我去哪儿,我当然是回家了啊?我当然得回家吃饭了。
从大中午到现在,我可是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不像你,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吃过东西了。
我现在这饥肠辘辘、头晕目眩、饿到前胸贴后背、饿到眼睛冒金星的惨状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不听话爱瞎跑的话,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不光肚子饿扁了,连胳膊都光荣负伤了,这可真是……唉!
这可真是悲了个大催啊。
怪你怪你都怪你!
见林默颇为“硬气”的不理自己,而且脊梁杆子在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似乎挺的更直了,苏燃只觉好笑,正要快步跟上去,忽然胃部一阵剧痛袭来,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攥住,疼的喘不过气来,于是忍不住蹲下/身来。
“哎,你等……等等我……”尽管声音发虚,但是在寂静的夜里仍然清晰,足够让林默听得到。
“又怎么了啊?”你又准备怎么怼我了啊?
虽然你的嘴皮子很厉害,但是我、我也不差好吧?
尽管你在医院里怼得我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我不、不怕你。
你如果再这么欺负我的话,哪怕我毫无反“嘴”之力,我也要奉陪到底。
林默没好气的回过头去,想要“教训教训”苏燃,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个“软柿子”,不料一回头就看见苏燃满脸痛苦的蹲在地上,身躯单薄的似乎一推就倒,心里的那一丢丢不快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顾不上“教训”苏燃了,只知道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看看,看看,就这体虚的样子,不但不知道节省力气,反而还消耗ATP怼我呢。
明明怼我的时候还好好的,怼的那叫一个神采奕奕,怼的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怼的那叫一个光彩夺目,怎么忽然就这样了?难道是累的?
对哦,肯定是怼我怼累了,这可真是……应了“弱鸡”一词了。
总不至于只有怼我的时候他才会舒服,只有怼我的时候他才会无病无痛吧?
幸好之前我没对他动手,要不然的话,估计我的下半生都得被他赖上,这要是被他赖上了,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得忍受他的“语言攻击”?
天呐,就他那强烈的“攻势”,如果真的天天在我耳边叭叭,估计我得早入土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