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总得有个开始,要想说的明白,还得回到二十年前。
那年的大明宫外,时值深秋,繁华落尽,露已寒凉。。。
李忆君踏着步子来到了这里,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来这里上朝,但他清楚,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两鬓虽已斑白,但一双眸子仍旧是精气十足,丝毫不逊少年,环顾着四周的琼楼玉宇,当目光落在玄武门的方向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里多了几分伤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李兄!”一个声音由远至近,缓缓而来,打断了李忆君的思绪。
他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身着官服的人面带焦急,正向着他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见了这人,李忆君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嘴角一勾,一如往常的向着他拱手施礼。
“许兄。”
来的这人是当朝宰辅许沐之。
许沐之瞪着个眼睛左右看了看,轻轻拉住了李忆君的衣摆,向一边晃了晃脑袋,将他引到了无人的一处。
“李兄,这边关的战事圣上已经知道了,你可有了打算?”
许沐之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眉头拧成了八字,神情很是紧张。
李忆君见这兄弟如此,心中倒还多了几分安慰。
这些年来,内政上多亏了自己这位兄弟帮衬着圣上,他们两个一文一武,共同尽心竭力的辅佐高宗,倒是配合的相得益彰,都说文臣武将自古以来就是冤家,可这二人倒是惺惺相惜,李忆君只觉得这许沐之虽是文人,但却有股子武将的硬骨头,而许沐之也是觉得这李忆君绝非粗鲁武夫,反倒有着文人的气节傲骨,更何况当初若不是李忆君舍命相救,他安能有今日。
如今听闻自家兄弟出事,这许沐之当然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见他如此紧张,李忆君只是极为淡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忧虑,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
“许兄不必如此惊慌,我自有打算。”
见他如此的从容淡定,倒是让许沐之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你深受隆恩,大大小小战功无数,圣上念你劳苦功高,想必也不会为难,更何况,你也算是他半个皇兄,只是那武氏。。。”
听了他的这句话,李忆君连忙对着他挥手,斜眼向四周瞧了瞧,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许兄放心,这天下还是姓李的。”李忆君将自己的脸靠近了他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
“也罢,若是她敢刁难,我就是舍了命去,也必为你死谏!”
话说到这儿,见这许沐之眼神坚毅,却让李忆君心中有了那么点感动,他轻轻拍了拍许沐之的肩膀,正准备说些什么,早朝的钟声已经悠悠敲响。
一缕晨光划破黎明前最后一抹阴霾,铺洒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如此耀眼夺目。
房檐上一尊尊的琉璃尊兽仰头挺胸,好像是在告诉来来往往的王宫贵胄,这里是皇家地盘,任你再怎么位高权重,到了这个地界,都得把脑袋耷拉下来。
李忆君信步走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低头叹气,若有所思。
这时候,当值太监总管崔雁南打开殿门,朗声宣旨,文武百官依次进入大殿。
大殿正中,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当今天子,高宗李治,而女的,便是这千古女帝,武则天。
群臣朝拜,礼毕。
李治环视众人,当目光落在李忆君身上的时候,脸色可并不好看。
“李将军,边关战事如何?”
“回圣上,我军大获全胜,边关战事现已平息。”李忆君上前一步,将这句话平稳的说了出来,不卑不亢。
可李治却并不买账,眼神中带了一丝不悦,冷冷的说道,“可为何朕听说,大军明明已经将突厥兵马打的丢盔弃甲,你为何不乘胜追击!可是惧怕了突厥人么?”
“圣上!这非李将军之罪,那突厥人异常狡猾,李将军也是不想大军涉险,才。。。”
这时候,许沐之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忆君拦住。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忆君,只见,他缓缓的跪了下来,更是将头上的官帽摘了,轻轻的放在了一旁。
“圣上,老臣如今已年过五旬,年老力衰,日渐乏力,这次贻误战机,老臣无话可说,唯有告老还乡,以恕臣之过错。”
跟着,他深深下拜。
这句话,可是在场所有朝臣万万没想到的,尤其是他身后的许沐之,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你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