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见李忆君摘了官帽的时候,心里面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在后面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李忆君。
欲擒故纵!没错,一定是欲擒故纵!
这时候,李治将目光移向了坐在一旁的武氏,本想说些什么,可随即微微一愣。
今天这武氏有些反常,话出奇的少,按理来讲,这镇国将军,天策上将辞官还乡,如此大的事情,武氏怎么可能不说些什么。。。
相反的,她正望着下面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李治见她如此只好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扭头看向李忆君,轻轻的叹了一口。
“罢了,既然如此,朕念你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又是我李家子弟,朕封你为孝国公,兵权暂由陆纲接管,你这便回家养老吧!”
李治这话刚刚说完,一旁的武氏总算是回过了神,扭过头看向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些不解。
怎会如此草率?
但这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她现在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可李治倒是半点也没注意武氏的眼神,一抖龙袍,带着满脸的怒色转身而去。
“臣,叩谢天恩。”李忆君一叩到地,久久不愿起身。
而这时,武氏只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忆君,虽然半个字都没有说,但神情中却好似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转身跟着李治离开了朝堂。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许沐之长叹一声,他本道是李忆君的计策,哪成想这辞官竟是真的,这老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不知为何李忆君半点也不为自己辩驳,就如此辞官而去,如今武氏弄权,满朝文武大半已是武氏的势力,大唐江山已是岌岌可危,可他。。。
罢了,他如今已年过五旬,两位爱子都已战死沙场,万幸老天开眼,去年让他喜获麟儿,不叫忠良无后,那陆纲倒也是个人才。。。
到底说他是宰相,就这么点功夫,脑子里面不知想了多少事情,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仍在地上不愿起身的李忆君,脸上尽是伤怀,遥想当年那一骑白马的少年将军,在乱军之中挑开了刺向自己那致命的一枪,若不是那少年,自己早已在黄泉路上走过一程了。
可如今,那少年已是满头银发,满脸沧桑,他本不该如此苍老的。。。
许沐之上前一步,将李忆君扶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叹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伤感,李忆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亦如往日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兄,今后朝中之事,还要多多仰仗与你了。”
说完,他对着许沐之深鞠一躬。
许沐之自然知道他这一拜的份量有多么的重,微微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李兄,今后你有何打算?”
“我打了一辈子仗,也倦了,万幸老来得子,这就准备回东都洛阳颐养天年了。”
李忆君轻描淡写的将这话说了出来,神色间不见半点哀伤。
许沐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他着实是厌倦了朝堂,不错,如今武氏权倾朝野,忠于李唐的老部下死的死,退的退,此刻明哲保身也不见得是坏事。
“好吧,等过些时日,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便去洛阳做客,向你讨上一壶热酒,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他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一只手抬了起来,犹豫了半晌还是拍了拍他。
见他如此,李忆君这一笑多少带了点释怀,对着他拱了拱手。
“一言为定,许兄,咱们洛阳再聚!”
话已说尽,李忆君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许沐之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脚正准备走,可刚到了大门口,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大殿,脸上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从此这朝堂上,便又少了一位忠君爱国的臣子了。。。
正想到这儿,他回想起刚刚的一幕,突然眼睛一闪!
不对!
圣上怎么会如此痛快的将兵权交给了陆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