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娣刚走,躲在一旁假山后,不知听了多久的夏严走了出来。他看着亭中正坐的女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嘲弄。“穆侧妃当真是伶牙俐齿,令夏某自愧不如。”
穆清婉见来人竟然是太子门客夏严,从容的站起身,脸上挂起了得体的笑容。“原来是夏先生,刚才之事让您见笑了。”
若说夏严最讨厌谁,之前是二皇子跟右相,如今心中又加了一个穆侧妃。毕竟若不是她,太子的名声也不会被世人诟病。“怎会,刚才之事夏某反而觉得精彩,没想到穆侧妃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否则凭借您罪人之女的身份,如何能够堂而皇之的嫁入东宫呢?”
穆清婉闻言低垂下头,纤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声音透露出淡淡的脆弱。“若我说当日之事,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先生可信?”说完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莹莹的望着对方。
夏严见对方一副泫然欲泣却故作坚强的模样,一抹异样从心底划过,但他面上仍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侧妃娘娘,这话说出来,您自己信吗?”
穆清婉自嘲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呵,是呀,就因我是罪人之女,所以我所有的遭遇都是算计,都是活该。都说世人愚昧,没想到饱读诗书的夏严先生也是如此。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清婉先行告辞。”说完她转过头不在看他,抬腿离开了凉亭。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从夏严身旁走过时,脸上的泪珠猛然砸落,落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夏严僵硬着身体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消瘦却坚韧,让他的心都一次有了动摇,莫非自己真的错怪对方了?
他低头看着端举在胸前的右手手背上那滴晶莹的泪花,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或许他改天应该找个机会像对方道歉,毕竟是自己先入为主,出言伤人了。
穆清婉的身影刚消失在夏严的视线中,她就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拭去,面上哪里还有之前悲伤的样子,幽亮的眸中闪过浓浓的嘲弄,便又恢复以往的乖巧模样。
倒是夏严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夜不能寐,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穆清婉离去前那脆弱悲伤的模样。一连两天他都接着找太子的由头,故意绕到花园想要偶遇对方,顺便跟对方说一句抱歉。只是不知穆清婉是不是因为那日的事,心中难过不愿出门,他愣是一次都没有碰到。
这份愧疚压在他心底,日益发酵,甚至转变成了一股莫名的感情,让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心里痒痒的,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想到对方,寤寐思服,转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