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凡再次执起黑子,准备逆转之际,却被一道强横力量拦下。
他猛地看向容成公,不解道:“容前辈,为何?”
“柳公子,于你而言,这黑子,是棋子,还是众生?”
“棋子!”
柳凡不加迟疑的回道。
容成公反问:“若是众生,你还会这般破釜沉舟么?”
“……我不知道!”
“那便等你知道后,再确定落不落这枚黑子吧~”
容成公说罢,笑着将手中白子放到柳凡即将落子的地方。
“这~”
柳凡不解,明明他已有望逆转乾坤,为何容成公却不守规矩?
面对疑惑的目光,容成公只是笑而不语。
渐渐地,他的身躯变得虚幻起来。
柳凡猛地起身,行大礼恭送。
“师父~”
一声哀嚎,长跪不起的李多金,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痛哭。
“老朋友,一路走好~”
长生仙尊肃然起身,眼神中没有悲伤,有的却是羡慕。
或许正如容成公所言:有些时候,死了……比活着幸福。
微风袭来,青草摇动,吹起片片花瓣~
容成公终是走了,带着笑意而去。
他的身躯化为点点荧光飘散四野,与这龟山融为一体。
长生仙尊冲天而起,一层层光晕流转间,将整个龟山笼罩。
柳凡祭出御木鼎,世界母树光芒万丈,为龟山送上磅礴的生之气息。
李多金虔诚跪拜,巨大的磕头声,直击心灵。
“师父,一路走好~”
待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三人再次来到松树下,棋盘前。
看着那即将逆转乾坤,却被容成公不守规矩的棋盘。
“柳公子,有空来老夫的茶馆小坐。”
“是,老掌柜的~”
长生仙尊御空而起,最后望了一眼龟山,终是不舍的回了彭城。
李多金望着棋盘上,本应是黑子位置的白子,叹息一声。
“柳凡,希望你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柳凡也同样看着那枚白子,无法自拔。
沉默许久,终是说道:“李师兄,这只是一盘棋,虽名为天下,但终究不是天下。”
李多金猛地抬起头,怒从心头起。
可当看到柳凡沉重的神情后,心中豁然惊醒。
原来,柳凡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明白。
更不愿以众生为子,去与那未知博弈~
或许,在容成公落下那枚白子之前,柳凡尚觉得有一线希望。
可当那枚白子落下,所有的希望终将化为泡影。
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柳凡,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天下就是一盘棋,你我皆棋子!”
“或许吧~”
柳凡叹息一声,终是从那枚白子上移开了目光。
“李师兄,节哀~”
“你能来,师父已经没有遗憾!”
李多金说着,取出一本古籍,递与柳凡。
柳凡没有去接,只是苦笑一声。
“李师兄,你应当知道,大演术虽夺天造化,可于我而言,却只是无尽的烦恼。”
李多金点点头,却没有收回递出的手。
“柳凡,大演术不应断送在我手里,日后若有机会,将它传承下去吧。”
“李师兄,莫非你不打算再回长生教了么?”
李多金诧异:“你都知道?”
“在第一次来龟山时,便猜到了。”
柳凡望向脚下,眼中是无尽唏嘘。
“龟山之所以叫做龟山,或许正是因为山本身就是一只沉睡的巨龟。”
“大演术夺天造化,却不可豁免的要承受天道反噬。”
“容成公利用巨龟无尽寿命,为自己续命,只为看到那虚无缥缈的结果。”
“如今,许是连巨龟也无法承受天道反噬,故此容成公才选择离去吧。”
“李师兄久居功德峰,为的……可是那功德二字?”
李多金心中震撼,不禁感慨:“呆子,可笑我们一直这般称呼你~”
柳凡笑道:“其实我很喜欢这个称谓,也很想如这个称谓一般。”
“只感叹造化弄人,柳凡,还是收下吧~”
“好吧~”
这一次,柳凡没有再拒绝,看向李多金的目光,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李师兄,值得么?”
“师父的遗愿,无所谓值不值得。”
李多金笑得洒脱,随后在容成公常坐的石凳上坐下。
出神的看着棋盘。
柳凡知道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心中悲凉更甚。
“李师兄~”
“嗯?”
“我们还有机会再一起痛饮么?”
“会有的~”
“如此,甚好!”
柳凡御空而起,最后抱拳。
李多金微微颔首,沉吟片刻。
苦笑道:“柳凡,或许我不该告诉你,但又于心不忍。”
“李师兄请说?”
“去三台教吧,圣女或有危险!”
柳凡神色微变,再次拱手:“多谢李师兄告知,后会有期~”
呼啸的疾风中,耳边似有喃喃声~
“希望再相聚,痛饮三百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