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和元齐诏窝到了一家酒楼的门槛上,午饭的点刚过,小厮们忙着收拾客人们留下的鱼骨残渣,竟没注意到他们这两个奇怪的人。
清霜一袭黑衣坐在略显潮湿的门槛上,元齐诏一头灰金色短发靠在她旁边,两个人像下雨天找不到落脚处的蚂蚁一样,依偎在一起。或者说,是清子“被依偎”了。
“这就是你说的到处逛逛?”她格外没有耐心。
“嘘,用心听。”元齐诏煞有介事地说。清霜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用心听。
“滴答、滴答”,离他们最近的,是房檐上落下来的水滴。天然的韵律奏响,总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街上的行人匆匆,风刮起他们的袍裙,卖伞的小贩在吆喝。楼上的人家收起架在外面的衣服,“哐当”一声,关上了刷着桐油的纸木窗。
粗布鞋踩进水汪里,匆匆避让从后驶来的三轮车。车上水灵的韭菜,偶尔也会泛一点露珠,随着雨水滑落到石缝里,滋润从那里长出来的野草。
角落里的青石板砖上有一处缺口,每当有人或马车经过,它就“咯噔”一下,像是在唱歌。“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淅淅沥沥的雨声与它相和。
好一幅人间百景啊!清霜睁开眼。
“是个能静心的好地方。”她说。
“那你认清自己的心了吗?”元齐诏和煦地笑。
清霜皱眉:“我一向很看得清自己的内心。”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他看向她用银线绣着两只锦雀的长裙下摆,道:“传信这种事谁都能做,你阿姐派我来,主要是和你增进感情的,现在效果甚微,我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啊。”
“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根本不需要我的加持。”清霜诚恳地说。
“可昨晚你吻了我。”元齐诏的眼眶,跟点了腮粉一样,肉嘟嘟的,我见犹怜。“你得对我负责。”他这样说。
清霜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昨晚,他们两人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