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蓝也明白府里发生了吓人的大事,乖乖听沈晏之的话,躲在抱惜苑不敢出门。
沈老祖母一直未醒,府医说是卒中,能不能醒不好说。
沈晏之让诸左亲自去接太医,贺妙心陪着他一起守在了静澄院。
沈群山实在分身无术,只得让沈成安先去老祖母那边看着。
他处理完侍卫尸身就过去。
验尸结果很快出来,仵作说侍卫本就有重疾,命不久矣。
估计是想临死前放肆一次。
更气人的是这个侍卫的家人并不在京都,他平时素来独来独往。
想找人询问他挑中四小姐的理由都无从下手。
沈群山砸了书房所有东西后,让下人送一条白绫给沈安菁。
沈安菁见到白绫,趴在杜氏怀中抖若筛糠。
“母亲,菁儿不想死……菁儿不想死……”
杜氏一巴掌将送白绫的丫鬟扇倒在地,跑去书房,像个愤怒的母狮,质问沈群山,为何如此狠心?
沈群山满眼血丝,“你以为这是我们二房的家事!”
“你以为我愿意!”
杜氏双腿一软,跪下拽着沈群山的锦袍衣角,泣不成声。
“侯爷,菱儿落水毁了名声,菁儿再没的话,我也不活了。”
“你也赐给我一条白绫吧,让我陪着菁儿一起走……”
沈群山跌坐在椅子上,捂着眼睛,耷拉下肩膀,声音干涩。
“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做?”
他的眸中隐有水花点点。
这一刻,他是家主,也是父亲。
杜氏僵在原地,半响,猛然抽了一口气,尖声大叫:“家庙。”
找到了求生之路,她眼中噙泪,跪着爬到沈群山面前,慌不成声。
“对!把菁儿送到家庙。”
“侯爷,求求你,把菁儿送到家庙,别让她死。”
哪怕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一辈子,也好过生死离别。
沈群山心如刀割,家庙又如何?还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
杜氏见他毫无松口迹象,铁了心要沈安菁的命,猝然站起身,拿起墙上挂的长剑,拔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沈群山,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劳至今,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也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你之事。”
“你凉薄自私,满心满眼只有权势地位。”
泪水模糊了双眼,脸上妆容被泪水冲刷的斑驳可怕。
她含恨望着眼前男人,又将剑往自己脖子上横了几分。
隐约有红线一样的血丝渗出,环在了雪白的脖颈上。
“若不是你一心想着让两个女儿嫁入顾家,菱儿就不会去顾家赴宴,导致意外落水。”
“菁儿今日也不会去厢房换衣服出事!”
字字泣血。
她恨沈群山心肠冷硬如铁,又恨自己不争气,一开始没敢拒绝违抗。
“沈群山,你想要菁儿的命,那就连我的也拿走!我们母女死在同一天,让你悔恨终身!”
说着就要横剑自刎。
沈群山扑上前打掉长剑,气的双唇发抖。
“杜问雁,你疯了吗?”
杜氏发狠去捶打撕咬他。
“我是疯了!”
“不是疯了,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们沈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寡情薄意之人。”
“沈骞成亲时承诺对大嫂一心一意,转头就趁大嫂有喜偏宠妾室,气得大嫂常年住佛堂,你心里只有权势地位,逼得发妻带女儿去死……”
越说越难听,还扯出了沈晏之双亲。
沈群山黑着一张脸,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
“你闹够了吗!”
杜氏瘫坐在地上,钗横鬓乱,伏地长哭。
沈群山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二十年的夫妻之情最终让他软了心,跄踉着上前扶起地上人。
“好,我答应你,送菁儿去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