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之道:“你很久没骑马出来打猎了,明日我陪你痛痛快快猎一场。”
“你穿厚实一点,我们带上干粮,中午找个安静的山洞吃东西,不回营帐。”
秦归晚问:“猎场很大吗?居然还有山洞?”
沈晏之道:“是。”
“当初修建时,工部走遍了附近十六个山头,才选中两座最合适的圈起来当猎场,留山洞是为了遇到恶劣天气躲风避雨的。”
他又耐心解释起猎场情况,秦归晚安静听着,并未打断。
今日无星无月,沈晏之却觉得有皎洁月色照在自己心尖。
她在安静地听自己讲话,没生气,没恼怒,还会时不时出声提问。
思量岁月,他所求不过是此刻这般。
玉枕因烟热,人居屏风侧,心上人的声音浅浅传来,触手可及,又有海枯石烂可期。
不知不觉说了快一个时辰,沈晏之低声笑道:“晚晚,时间不早了,睡吧。明日一切有我。”
秦归晚“嗯”了一声,很快阖眸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在东羌边城的情形。
有一日傍晚,酒肆正准备打烊时,进来几个登徒子。
那群人见她独自在铺中,先是语言调戏几句,而后就想上手。
沈晏之出门送酒不在,她果断抄起一把刀挡在自己身前,让那几人赶紧滚。
几个登徒子哈哈大笑。
“这婆娘长得娇娇俏俏的,胆子倒是挺大,居然还敢拿刀?”
其中一人伸手打掉了她手里的刀,带头人想去捏她的脸,害怕绝望之时,沈晏之回来了。
拿起店内的长凳,直接砸在了想摸她的那人头上。
那人当场鲜血淋淋倒下了。
其他几个登徒子全傻了。
沈晏之将她拽到身后,捡起地上的刀,杀气腾腾对着那群人。
“再不滚,我就把你们全宰了。”
几个登徒子被他狠辣的气势镇住,扶起地上的人连滚带爬走了。
当晚,隔壁的金大娘急匆匆敲门,让他们收拾东西快跑。
带头的登徒子是当地官员的亲戚,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那官员,明日必然要来报复。
她趴在沈晏之怀中,惴惴不安。
“夫君,我们快逃吧。我们在这里无依无靠,他们要报复的话,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没事的,晚晚别怕。”
沈晏之拥紧她,轻拍她的后背。
“时间不早了,睡吧,明日一切有我。”
她怎能不怕?
她怕沈晏之会因此而死。
就这样担忧得一夜未睡,第二日,天还未亮,沈晏之要独自出门处理此事,让她躲在家中锁紧门,千万别出来。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设想了各种糟糕情况。
揪心到天色大亮,沈晏之才回来,还提着一罐她平时爱吃的牛乳酥酪。
她上前围着他转了几圈,看他平安无事,这才放心。
“你怎么处理的?”
沈晏之把酥酪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我独身去找那名官员,告诉他,大汗是故意把我流放在这里的。”
“政变一旦结束,会立马让我回去。”
“他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必将惹恼大汗,死无葬身之地。”
她破涕为笑,“你这样撒谎骗他,等过一年半载,我们回不去,他反应过来,加倍报复怎么办?”
沈晏之点了点她的鼻子,“到时我们应该已经攒够了银子,我就提前带着你跑啊。”
从那以后,但凡有客人要求送酒,沈晏之都会花钱找闲汉去送。
再也没把她独自留在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