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积雪已被人清扫干净,有块雪冰从旁边树枝上坠落,摔在了路绥面前。
他从上面狠狠踩过,咯吱一声微响,雪冰瞬间成了碎渣。
“世子爷的伤口已经缝合包扎好了,但是他一直背疼难忍,昨晚到现在,疼昏了数次。”
“所以,曹太医推断他可能是脊骨严重错位了。”
他情绪沉闷,低头疾走。
“长公主不许人外传,让太医院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治好世子爷。”
“可这事不是尽力就能办好的,哪怕杀了太医们,他们也不敢保证世子爷就一定能恢复正常。”
秦归晚如被冰水兜头,从头凉到脚。
“他被抬回来的路上精神尚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路绥翁声回答:“曹太医说,世子爷从悬崖坠下,被树枝划伤后又以背着地,当时估计就已经伤了脊骨。”
“昨日找到世子爷时,在山洞及时处理好的话,也许不会这么严重。可他坚持回来处理,路上又几经颠簸,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加重的。”
秦归晚喉咙干疼,鼻子胀酸,萎靡不振跟着往前走。
路绥侧脸看她一眼,沉吟片刻,道:“秦夫人,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担心长公主会怪罪你。”
“长公主让属下喊你来,是想感谢你对世子爷的救命之恩。”
“曹太医说,若不是你及时把世子爷放到熊尸中,世子爷可能已经没命了。”
这话让秦归晚更加呼吸发窒。
到了顾濯缨所在的院子,长公主坐在厅堂内的八仙桌边,神色憔悴,眼底挂着乌青,正拧眉听曹太医汇报什么。
见她进来,长公主挥挥手,示意曹太医下去。
“臣妇秦归晚,见过长公主。”
秦归晚下跪行礼,长公主轻揉太阳穴,嗓音沙哑疲惫,“免礼,坐。”
丫鬟引秦归晚入座,给她奉上热茶。
长公主询问了关于二人坠崖后的过程,秦归晚按照顾濯缨向沈晏之所说那般,复述了一遍。
长公主听完,幽幽张口:“你救濯缨一命,本宫不会亏待了你。待到回京,本宫会大赏你。”
秦归晚忙跪下,只说自己尽了臣妇责任,不敢邀功求赏。
长公主沉默少许,道:“既然不要赏赐,那本宫便认你为干女儿如何?”
“臣妇身份低微,不敢玷污长公主名声,还请长公主收回成命。”
她干脆利索,一口回绝。
长公主见她坚持推脱,倒也不恼,慢条斯理道:“秦归晚,你千里迢迢来到沈家,却被夫君不喜,处境艰难。”
“若是成为本宫的干女儿,哪怕沈晏之再不喜,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也不敢给你脸色看,还要对你呵护有加。”
她涂着丹蔻的长指慢悠悠摩挲着右手上的指环,头也没抬,继续道:“你不必担心那些记恨沈晏之的刺客。”
“他们敢动沈晏之,却不敢动本宫的干女儿。”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再回答。”
秦归晚躬身伏地,坚持己见。
“长公主抬爱,臣妇感激不尽。”
“臣妇能跟着来大楚进入沈家之门,每日看到夫君已心满意足,不敢肖想太多,还请长公主收回成命。”
“本宫素来不喜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那便作罢。”
她从手上褪下那只嵌鸦青宝石的双转轴金指环递给丫鬟,丫鬟奉到了秦归晚面前。
长公主从心口中发出一声轻笑,听不出情绪,声音也逐渐威严。
“本宫素来恩怨分明,不喜欠人人情。”
“此物赏给你,以后,你不可再用对濯缨的救命之恩求本宫任何事。”
秦归晚本想拒绝,抬眼见长公主正言厉色,眯着眸子盯着她。
大有不要东西就是她等着挟恩求报的意思。
她最终默默收下东西,又再次叩拜感谢。
直起身,沉思片刻,缓缓道:“长公主,听闻世子爷受伤严重,臣妇有一个可助人快速恢复骨肉之伤的药膳食方,也许对世子爷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