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燥热的夜晚声声如雷,震得人喘息困难。
两边百姓纷纷躲到一边,暗自猜测宫里出了什么大事,今日的街上居然如此不太平。
宇文延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眸子冷如古井。
这世上,除了沈晏之,没人能混到东羌皇宫,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秦归晚。
一想到沈晏之不知何时混了进来,他就气涌如山。
以他对沈晏之的了解,带走人绝不敢耽误半分,会火速离开都城。
他要守在城门上,亲手抓住沈晏之,将其剥皮抽筋,悬于城墙上喂鹰。
再把秦归晚的手脚全部锁住,让她老老实实当他的女人,再也不能离开中室殿半步。
越想越是狂怒,眼见着还有一条街就到城门,他猛然捂嘴闷咳起来,喉咙里涌起一阵腥甜。
咳声好像破旧的风箱,干涩刺耳,血丝从指缝溢出一缕,在白玉的手背上触目惊心。
他想吸气压下咳声,反而越压越严重,那股腥甜几乎要冲破身体呼啸而出。
旁边的宿卫军头领见状面色大变,急忙打马靠近,低声道:“大汗,龙体要紧。”
“您现在不能再去城门了,必须立刻回宫。”
宇文延又巨咳了一阵,脸上的血色须臾间全部褪尽,深邃的五官在阑珊灯火下苍白如纸,看着恐怖渗人。
“回宫。”
他仰了仰头,深深闭上眼,用力喘息两下。
“传圣旨,立刻封城门!”
不能当众吐血,现在必须回去吃药施针。
待他休息一夜,明日再亲自带人搜索全城,抓住那个偷他东西的狗贼。
*
城门。
沈晏之的话刚说完,便有官兵飞快打马过来,手里高举圣旨,一路高喊:“大汗有旨,封城门!”
“大汗有旨,封城门!”
带头官兵愣了一下。
沈晏之面色阴森,连连冷笑。
“圣旨已到,你还要阻挡本官去下一个城池传口谕吗?”
带头官兵知道这群宿卫军不好惹,再也不敢耽误半分。
忙把令牌还给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恭恭敬敬道:“是下官有眼无珠,还请大人恕罪。”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放行,而后飞快小跑着去迎圣旨。
沈晏之带着秦归晚和诸左飞速冲出城门,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
城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随着巨大的沉重闷响,厚重如墙的铁门将城内外彻底隔绝开。
沈晏之三人齐齐勒马,扭头看向那座如猛兽般矗立的城楼。
秦归晚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是后怕不已,抓缰的掌心不断冒冷汗。
若不是装成宿卫兵,根本无法在街上放肆打马,更无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
哪怕再晚一会,他们就要被困在城里了。
沈晏之侧首看向她,笑得温润缱绻。
“晚晚,这一次,我赌对了。”
他赌宇文延今晚一定会严查出城之人。
他带着秦归晚和诸左乔装成普通百姓,根本出不了城门。
他赌守门官兵即便看他面生,心生怀疑,碍于宿卫军的威名,也不敢对他恶语相向,更不敢将他抓起来盘问,最多暂时拦下。
他赌宇文延知道秦归晚消失不见,会立马下令封城。
秦归晚回头,和他四目相撞。
郎君的黑眸在暗夜中如两颗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里面还布满了化不开的浓情。
“晚晚,你看,天神是向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