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蓝震惊看向路绥,满脸不可思议。
不是兄妹之情?
路绥沉着脸,抬脚就往外走。
“属下现在去找她。”
沈从蓝还在错愕中无法回神,“顾大哥,路绥对菱儿……”
“你不用管他对沈安菱怎么解释。我只问你,若是路绥求娶沈安菱,你作为兄长,可同意这门亲事?”
“自然同意。”
他和顾濯缨关系交好,关于路绥的身世,他一早就知道。
土匪少爷出身,并非奴籍,在顾家当随从只是暂时的。
虽然无父无母,但他父亲死前留给他的产业颇丰,即便坐吃等死,也够一生衣食无忧。
顾濯缨调笑道:“菱儿是你妹妹,路绥算是我兄弟,咱俩以后真成一家人了。”
说话间,钟天离拿着一个瓷瓶进来,沈从蓝自觉站到一边。
钟天离将顾濯缨身上的金针全部取下,打开瓷瓶,倒出里面的油,用力涂在了顾濯缨后背上。
顾濯缨当即握紧拳头,冷汗涔涔。
“这油是金虎骨和百十种药所熬,涂上虽疼,药效却极好。不管是旧疤还是新伤,都能快速恢复如初。”
“和乌善国的万灵虎金膏配方一样,只是老夫为了方便,特地制成了药油。”
钟天离说得风轻云淡,顾濯缨诧然道:“伯父从何而来的金虎骨?”
金虎极为罕见,之前雍州知府在自己管辖的山中抓到一只,特地写密信向当今景崇帝汇报此事,欲送到京都。
钦天监说金虎是祥兽,不可豢养。
景崇帝让知府将金虎放生,还让其专门在山里修建了金虎庙。
“老夫有一年定居在雍州乡间,偶然见到一只金虎,当时有人去求老夫看病,老夫就让对方抓来金虎当诊金。”
顾濯缨沉默片刻,“多谢……钟伯父。”
若是舅舅知道他用了祥兽金虎做的药油,估计要把他的腿打断。
“不必谢老夫,若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老夫绝不会拿出仅有的这瓶药油给你。”
*
沈安菱正坐在镜前发怔。
模糊可看到镜中人短发齐耳,皮肤白净,明明才十五岁,却双眼无神,身上萦绕着一股暮暮沧桑之气。
她抚了一下手腕上的金镯子,无悲无喜,就那样垂首沉默定着。
婆子进来,欷歔一句:“小姐,路官人虽好,可这感情之事不得勉强。”
“我看二公子对你也是极好的,待你养好头发,可让二公子帮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你为何非要出家?”
沈安菱抬头望向院外。石榴树枝叶茂盛喜人,满枝头的大红石榴压得树枝弯下了腰。
她口角发苦。
石榴,多子多孙。
此生与她无关。
她第一次见到路绥,便着魔般对他一见倾心。
她知道二人身份悬殊,永不可能,从不敢表露半分,只求顾濯缨多去沈府几次,她能远远看他一眼。
在路绥送她金镯子的那一刻,她以为他们终于有了机会。
终究是她妄想了。
“我无处可去了。”
沈从蓝早晚要回京都,她不想再回那个伤心地,留在这里,亦没有任何念想。
除了出家,她不知道自己的余生要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