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开始,空气逐渐安静,甚至转为紧张。
谢皇后的目光,紧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心情随着元隆帝的棋子走向而起伏。
南荣修则是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给元隆帝和明珠添茶。
随着棋子增多,双方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元隆帝的棋路,霸气且莫测,明珠看似锋芒毕露,实则步步杀机,到目前为止,双方都未看出对方的破绽。
“皇后,朕今儿是遇到遇手了,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往哪里落子。”
元隆帝执黑子的手久久未能落下,不禁抬头看向一旁的皇后,“棋逢对手,你这养颜凝珠可不好办呐。”
“臣妾年华已逝,对容貌早就看淡了,陛下尽力即可。”
皇后的话,让元隆帝瞬间轻松了不少,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激起了元隆帝的斗志。
“几座山而已,咱们输得起。”
“还未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元隆帝看了眼棋盒,还有一颗棋子。
咬咬牙,他落下黑子。
明珠时候落下白子,赢了元隆帝半子,“承让了。”
元隆帝“……”
半天没反应过来。
“本宫早就听阿修说,郡君棋子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皇后夸赞道。
“是陛下承让,我才侥幸赢了半子,也许下一局便没那么幸运了。”
可下一局,明珠还是赢了元隆帝半子,收获八座山头。
此时的谢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元隆帝,看得元隆帝既心虚又憋屈。
连下两局,厮杀惨烈,眼看就要赢了,悄然对方棋高一着,赢去了半子。
若是半路便赢了,元隆帝肯定会觉得,对方的棋艺远在自己之上,根本不会嫉妒,只会欣赏。
可偏偏,两人旗鼓相当,直到最后一步,对方才赢自己半子。
想想都觉得憋屈。
“承让了。”
明珠毫不客气,然后继续下一局。
这是最后一局,两人依旧厮杀惨烈,难舍难分,最终,明珠还是赢下了半子。
下到最后,元隆帝都快骂娘了。
你赢便赢,为什么每局都要赢半子,啊!
谢皇后见元隆帝一局都没有赢,心里别提多嫌弃了,不过面上却不显。
“陛下的棋艺,师承镜渊子,不说天下无敌手,却也是难逢对手的,如今连输郡君三局,可见郡君棋艺之高深。”
谢皇后笑着看向元隆帝,“江山带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乃陛下之福祉,社稷之福祉。”
“皇后不必如此,朕输得起。”元隆帝目光深远的看着明珠,“郡君就不怕朕治罪么?”
“赌局赌局,既然是赌,肯定是要分个输赢的,若我因为陛下的身份,便故意放水,那才是对你的不尊重。”
明珠理直气壮道,“当初我与南荣修对战,同样是全力以赴。”
元隆帝看向南荣修,南荣修说,“当时,是明珠的父亲与儿臣对亦,从来沈叔是处于下风的,却因明珠指点转败为胜。
帝师或许看出了明珠的实力,并未答应与明珠对战,而是让儿臣出场。”
原来如此。
似乎想起什么,谢皇后不禁好奇道,“当时,你们的赌什么?”
“自然是金叶子啦!”明珠抢先开口,“当时的沈家,穷的叮当响,没有银两,我便拿千金菇当彩头,后来还赢了少主一片金叶子呢。”
想到当时的情景,明珠下意识的看向南荣修,见他也看着自己,不禁说道,“我们要不要来一局?”
“你已经连战两局,我若是再与你下,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南荣修起身,“时候不早了,去东宫于我用晚膳如何?”
“好!”
再不走,元隆帝估计要炸了。
“小明珠,干得漂亮。”空间里,小空坐在天阙剑上幸灾乐祸,“让他抠抠搜搜,封个爵磨磨唧唧的,就该气气他。”
“不过是连输三局而已,人家做皇帝的,这点东西怕是不够看。”
“这是关键吗?”小空摇头晃脑,“不不不,人家在意的是面子,不是输的问题。”
“那我便爱莫能助了。”明珠无良道,“下棋没有彩头,便会少了乐趣,而我下棋,都是奔着彩头去的。”
“人家下棋是为了消磨时间,寻找下棋的乐趣,而你下棋,纯粹就是为了好处,小明珠,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哈。”
“下棋很耗费时间和心神,如果在这个过程,还能得到别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我说不过你。”
明珠和南荣修离开后,皇后顺势起身说道,“陛下,本宫出来了一天,便不陪你用晚膳了。”
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元隆帝心底的憋屈达到了顶点。
魏公公见皇帝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倒茶。
温凉的茶水,成功的将元隆帝的火气压了下去,“你说,她们是不是故意的,嗯?”
她们指的是谁,魏公公心里清楚。
“娘娘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至于郡君,也是真性情,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想着法子放水了,哪里会为了几座山头跟陛下较真?”
魏公公赔笑道,“真性情的人,性子直来直去,有时候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但这种人简单,也没什么心眼。
郡君接管羲和城之后,心思都放在了民生问题上,沈家也没有因为郡君是城主,便不上进了,反而一个比一个努力。
郡君的大哥沈长枫,进入国子监之后,很受夫子欢迎,便是祭酒大人也是对他赞赏有加……听说此次会试,夫子们都很看好他。”
“沈长枫乡试名次如何?”
“位列第一。”
“能够在众多考生中夺取解元名头,说明他是有几分本事的,但陵江一带文风不盛,与江南学子比起来,不知差距几何?”
“别人老奴不知,但沈长枫只会比他们好。”